哼,朕身為帝王,親臨其府都未能得見,爾等所豈不荒謬!
然而,當前局勢,非尋胡惟庸不可。
“也罷,織機暫且留下。”
“命工部大師仔細鉆研。”
“待朕尋得此人,再令其詳述。”
朱元璋沉吟片刻,隨即轉身離去。
甫出工部,他便對宋利道:
“往錦衣衛衙門去。”
朱元璋性情急躁,今日定要攪得幾處衙門不得安寧。
工部已受驚擾,此刻他又直奔錦衣衛,未作任何通報。
工部官員尚且惶恐,身為皇家親衛的錦衣衛更是心驚膽戰。
毛驤聞朱元璋親臨,急忙奔向正堂,冷汗涔涔。
相較于工部官員,深知朱元璋性情與手段的毛驤,更為懼怕。
他唯恐手下有何閃失,引來朱元璋。
因此,一見朱元璋,他態度愈發諂媚。
朱元璋端坐毛驤之位,望著匆忙而至的毛驤,直不諱:
“毛驤,遣你手下出動。”
“朕有急事尋胡惟庸,卻撲空而歸。”
“你人手眾多,門路廣泛,速將其尋來。”
毛驤聞,心中頓時釋然。
找人而已,虛驚一場!
我還以為錦衣衛惹了大麻煩呢。
但毛驤仍未徹底安心,畢竟任務仍需完成。
他向朱元璋告罪后,立刻著手安排。
眾多錦衣衛按區域劃分,如潮水般涌出。
毛驤則坐鎮衙門,居中指揮,同時也在朱元璋面前展現能力。
身著飛魚服、腰挎橫刀的錦衣衛,從衙門中呼嘯而出,令應天府的官員與百姓心生畏懼。
眾人開始小心翼翼地打聽消息。
“這是怎么回事?難道又要出事?”
“肯定是啊!錦衣衛如此大動干戈,能是小事?”
“小聲點!你們真不怕死啊,錦衣衛都出動了,還亂說!”
……
眾人驚恐并非無因。
上次錦衣衛如此大規模行動,不正是李善長案之時嗎?
那時,錦衣衛令人聞風喪膽。
無數官員遭抄家滅族,一批批高官直接被押往刑場。
如今,錦衣衛再次大規模出動,誰能不怕?
而應天府因之再次陷入緊張氛圍之時,事件的始作俑者胡惟庸,卻正樂在其中。
不過是兩個女子在他面前跳舞,而他吃著時令水果,飲著冰鎮果酒,生活愜意至極。
胡大老爺正心情愉悅之時,突聞下人隔門急報:
“老爺,外面似乎亂了!”
“門房傳來消息,外面滿是錦衣衛往來穿梭!”
“老爺,咱們是否該有所防備?”
胡大老爺眉宇間閃過一絲不悅,冷哼一聲:
“防備什么!”
“錦衣衛又怎樣?”
“便是毛驤見到我,也得畢恭畢敬,咱們關起大門過自己的日子,豈能被他們所擾?”
“別多管閑事,關緊門戶,別出門便是。”
“真有麻煩,自有我出面解決!”
胡大老爺這番直截了當的話語,讓眾人心中安定不少。
眾人心想,胡大老爺如此強勢,似乎真不必在意錦衣衛的存在。
畢竟,胡大老爺身為皇親國戚,錦衣衛豈敢不給面子?
胡大老爺并未將此事放在心上,反倒猜測錦衣衛或許仍在處理李善長一案的余波。
與此同時,在胡大老爺繼續沉浸于個人世界之時,毛驤面對一份份“未找到”的回報,焦慮萬分,幾乎無法安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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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天府內,隨著錦衣衛的大量派出,整個城市籠罩在一片緊張的氛圍中。
應天府的百姓與官員,目睹錦衣衛的浩大聲勢,無不心驚膽戰。
空印案、李善長案的陰影仍舊揮之不去。
誰也不知道,這次是哪個倒霉蛋觸怒了老朱。
沒有老朱的許可,這些錦衣衛絕不可能如此大規模行動!
眾人皆低聲議論,目光不時投向街面上愈發狂躁的錦衣衛,心中忐忑不安。
然而,立于錦衣衛總衙正堂中的毛驤,同樣心神不寧。
原本神色尚佳的朱元璋,此刻面容冷峻,陰沉如水。
老朱不時瞥向毛驤,那眼神銳利如刀,仿佛要將他穿透。
毛驤僵立原地,恨不得把頭縮進褲腰,卻絲毫不敢動彈。
緊張至極!
問題出在——沒找到!
錦衣衛大肆出動,街面上風聲鶴唳,卻始終不見目標蹤影。
朱元璋初至便明,胡大老爺已失蹤一月有余。
因此,錦衣衛未敢貿然闖入胡府,只派數人在府前守候,期盼能守株待兔。
但結果呢?
結果是朱元璋愈發惱怒。
“毛驤,你到底行不行?”
“錦衣衛便是如此辦事?”
“應天府就在你眼皮底下,找個人都找不到?”
“留你何用?”
毛驤聞,大氣不敢喘。
失職是原罪,任何理由在上級眼中,皆是借口。
朱元璋再也坐不住,背手在正堂中來回踱步。
繞著毛驤轉了幾圈后,突然抬腿,狠狠踹向他。
“說話!啞巴了嗎?”
“難道你就這樣一聲不吭,就能把人給朕找出來?”
毛驤被朱元璋一腳踹得踉蹌幾步,卻不敢揉搓痛處。
望著朱元璋的怒火,毛驤心中一動,咬牙問道:
“皇上,要不臣在應天來個全城大搜捕?”
朱元璋瞪了毛驤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個白癡。
無需語,毛驤已從那眼神中讀出了意思。
“不裝啞巴了,改當傻子了?”
“全城大搜捕?”
“為何?”
“就為了抓胡惟庸?”
“那你打算給朕的兒女親家、老兄弟安上什么罪名?”
“找到胡惟庸后,你如何向他解釋?”
“莫非你要自殺謝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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