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隨著目光的深入,胡仁彬嘴角的微笑漸漸淡去。
這……似乎有些不對勁!
天哪,這女子怎越看越像公主?
這個念頭一出,他殘留的最后一絲困意瞬間消散無蹤。
胡仁彬的心臟在胸膛里劇烈跳動,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若真是如此,此事可就大發了。
他深吸一口氣,再次低頭仔細端詳。
越是端詳,心中的絕望越是濃烈。
他自知雖非過目不忘,但記性尚佳。
那位曾在東宮相遇的安慶公主,他絕不會記錯。
正因記得,他才更加絕望。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怎會與公主同床共枕?
按理說,他應與自己的妻子共眠才對。
一夜之間,怎會變成公主?
他娶的明明是國子監祭酒李家之女,怎會變成公主?
胡仁彬此刻一片茫然,只覺得此事太過離奇。
公主!
他胡仁彬何德何能,能與公主同床?
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以他的家學淵源,比常人更能體會其中的嚴重性。
這恐怕會累及九族!
一想到此,胡仁彬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穩。
但他不敢貿然起身逃離,因為安慶公主正依偎在他懷中。
若安慶公主醒來,一切將不可收拾。
因此,胡仁彬只能以別扭之姿,緩緩將安慶公主自懷中移出。他輕手輕腳地挪動位置,悄悄掀開被子,再小心翼翼地爬下床。
他緊張地望向安慶公主,細心地為她掖好被角,連穿衣都不敢在內室進行。只得抱著一堆衣物,踮腳悄悄走到外間。
直至出門,他才敢大口喘息,剛才險些將自己憋得窒息。
匆忙穿好衣服后,他直奔后院而去,深知此刻父親必定已起床,很可能在后院正房內用餐。
果不其然,剛到后院,便見胡大老爺坐在桌旁,一手端粥,一手夾菜,悠然自得。
胡大老爺看到衣衫不整、頭發散亂的胡仁彬急匆匆跑來,不禁皺眉。
“你這是在做什么?”
“慌慌張張的,像是做了賊回來!”
“你已成親,按規矩,已是家中的正經主人了。”
“成親完)
揍,勢在必行。
胡大老爺雖身份顯赫,但終究只是臣子。
哪有臣子之子糊里糊涂與公主成其好事的道理?
念及此,胡惟庸幽深地望向逆子胡仁彬。
“仁彬,如今看來,你比爹還強!”
“爹至多去青樓、教坊司消遣,你卻悄無聲息地干出這等大事!”
“公主……嘖嘖……”
胡仁彬被父親這番話說得羞愧難當,索性捂臉蹲下。
見逆子這般模樣,胡大老爺收起玩笑之心,認真問道:
“仁彬,你再好好想想,昨日你確是在國子監祭酒李家迎親?”
“可別走錯路、進錯門了!”
胡大老爺仍心存僥幸,忍不住追問。
胡仁彬皺眉苦思片刻,苦著臉答道:
“爹,我想過了,我真沒走錯!”
“那坊市里住的都是有名望的老夫子,名聲在外。”
“我在應天府混了這么多年,坊市豈能認錯?”
“況且迎親隊伍那么多人,總不能都迷路吧?”
胡仁彬此一出,胡大老爺徹底無。
他實則是在盲目嘗試,不論結果如何。
顯然,這次嘗試并未有所收獲。
“不過,真要提及問題,我路上確實遇到了一樁事……”
胡仁彬見父親正陷入沉思,猶豫片刻后,終是決定將路上遭遇的小插曲道出。
胡大老爺聽著胡仁彬斷斷續續的敘述,心中的驚訝愈發強烈。
至故事尾聲,胡大老爺猛地一拍桌面。
“好!”
“看來咱們是被人算計了啊!”
胡大老爺閱歷豐富,稍加思索便洞悉了一切。
此事定是他們被算計無疑。
稍加推想便知,那花轎中所抬之人,定是此刻正躺在逆子床上的安慶公主。
而唯有朱元璋,才有能耐讓公主出宮,并提前備好一模一樣的花轎。
更為蹊蹺的是,抬轎之人皆為他們家仆,卻無一人指出抬錯。
這無疑是內鬼在從中作梗。
而能在胡府安插內鬼的,除了手握錦衣衛大權的皇帝朱元璋,還能有誰?
這一連串事件,無疑都在昭示著,這是朱元璋的精心布局。
然而,事已至此,胡大老爺又能如何呢?
說到底,公主已與逆子有了肌膚之親,此刻正躺在逆子的新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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