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在地圖上緩緩移動,最終停留在大夏那廣袤的疆域上。
    南有安南、印度,西有廣袤的中亞,北有虎視眈眈的沙俄。
    確實是一個四面楚歌的局。
    “李巖,秦鋒,石頭,你們都說說,如果是你們,這一仗,怎么打?”陳平川忽然開口,向殿內的幾位核心軍事將領問道。
    兵部尚書李巖率先出列,他是一個穩重派。
    “陛下,臣以為,當以防守為上。西方聯軍集結需要一年時間,這正是我們加固國防的黃金時期。我們應該在南疆和西疆,沿著邊境線,修筑更多的棱堡和炮臺,深溝高壘,以逸待勞。同時,加強北海水師和南海水師的巡防,防止敵人從海上登陸。只要我們守住國門,他們的遠征軍勞師遠征,后勤補給必然困難,拖上一年半載,其勢必衰,屆時我們再尋機反擊,可一戰而定!”
    李巖的方略,是典型的中原王朝應對外敵的傳統策略,四平八穩,滴水不漏。
    石頭是個急性子,聽完就直搖頭。
    “不行不行!太憋屈了!憑什么等他們打上門來?咱們辛辛苦苦造出來的連發槍、鐵甲車,難道是當擺設的嗎?依我看,就該趁他們還沒集結起來,咱們主動出擊!再打一個諒山大捷,把他們打到怕,打到服!”
    “主動出擊?往哪兒出擊?”秦鋒開口了,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冷靜,“往西去打印度?還是往南去打安南?戰線太長,我們的兵力根本不夠。而且,他們的海軍優勢仍在,一旦我們的主力出征,他們從海上登陸,抄我們的后路怎么辦?”
    秦鋒一連串的問題,讓石頭啞口無。
    大殿內,再次陷入了沉默。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陳平川的身上。
    他們知道,最終能做出決斷的,只有這位年輕的皇帝。
    陳平川沒有立刻回答。
    他走到地圖前,拿起一支紅色的炭筆。
    他先是在南方的安南和西邊的印度,畫了兩個大大的圓圈,寫上了“守”。
    然后,他拿起一支黑色的炭筆,在北方的沙俄版圖上,畫了一個更加巨大,也更加醒目的叉!
    “攘外,必先安內。”陳平川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對我們來說,西方列強,是‘外’。他們雖然強大,但遠隔萬里,補給困難,一年之內,形不成真正的威脅。”
    “而沙俄,就是‘內’!”他的筆尖,重重地點在沙俄的版圖上,“他們與我們接壤,野心勃勃,就像一頭潛伏在身邊的餓狼,隨時可能在我們背后捅刀子。如果我們跟西方聯軍在南邊打得你死我活,沙俄在北邊突然發難,那我們大夏,就真的陷入萬劫不復的雙線困境了!”
    “所以,”陳平川抬起頭,目光掃過眾人,“朕決定,就用西方列強給我們的這一年時間,先集中我們全部的力量,把北邊這頭不聽話的毛熊,給朕徹底打殘!打廢!打得他一百年都緩不過勁來!”
    “先俄后西!”
    四個字,從陳平川的口中說出,擲地有聲!
    整個大殿,瞬間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被皇帝這宏大而又大膽的戰略構想給震驚了。
    主動出兵,遠征沙俄!
    這需要何等的魄力和膽識!
    “陛下圣明!”反應最快的秦鋒,第一個單膝跪地,“北疆不靖,國無寧日!臣,愿為陛下的馬前卒,為大夏,踏平那冰天雪地的羅剎國!”
    “臣也愿往!”石頭緊隨其后。
    陳平川滿意地點了點頭。
    “此戰,非同小可。朕要畢其功于一役!”
    他轉過身,開始下達具體的軍令。
    “鎮北大將軍,秦鋒!”
    “臣在!”
    “朕命你,為征俄行營大總管!總領此次北伐一切軍務!朕給你三萬精兵,包括一萬神機營,五千玄甲龍騎,以及一萬五千京畿新軍!”
    “再撥給你,十輛最新改良的‘龍興二式’蒸汽鐵甲車,五十門‘神威大將軍’炮!所有彈藥糧草,戶部無限量供應!”
    “張東碩!”
    “末將在!”
    “朕命你,率領你麾下的一萬草原聯防隊,作為大軍的向導和斥候!你的任務,是為大軍掃清前路,提供一切關于草原和西伯利亞的情報!”
    “車騎大將軍,石頭!”
    “末將在!”
    “你留下,給朕鎮守南疆!你的任務,就是把鎮南關,給朕造成一個銅墻鐵壁!別說是一個人,就算是一只蒼蠅,也別想從你那兒飛進來!”
    “鎮海大將軍,海哥!”
    “臣在!”
    “你率領北海、南海聯合艦隊,給朕死死地看住渤海和黃海!英國人的艦隊敢來,就給朕把它打沉!朕要讓他們的海上封鎖,成為一個笑話!”
    一道道命令,清晰而果決。
    一個龐大而周密的戰爭計劃,在短短一炷香的時間內,就已經成型。
    這一次,陳平川的目標,是遙遠的北方,那片冰封的土地。
    三天后,京城北門。
    旌旗招展,刀槍如林。
    三萬大軍集結完畢,即將踏上遠征的道路。
    陳平川親自為秦鋒和張東碩送行。
    “秦鋒,這一仗,朕把大夏最精銳的家底,都交給你了。”陳平川拍了拍秦鋒的肩膀,沉聲說道,“記住,我們的敵人,不只是沙俄的軍隊,還有西伯利亞那該死的冬天。萬事,以穩妥為上,切不可冒進。”
    “陛下放心,”秦鋒的臉上,是泰山崩于前而不變色的沉穩,“臣,必不辱使命。”
    陳平川又轉向張東碩。
    “東碩,你是草原上長大的,比任何人都懂那片土地。大軍的眼睛和耳朵,就交給你了。”
    “陛下放心,只要我張東碩還有一口氣,就絕不會讓大軍迷失在冰天雪地里!”
    號角聲響起。
    秦鋒翻身上馬,對著陳平川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隨即撥轉馬頭,大喝一聲:
    “出發!”
    三萬大軍,開始緩緩向北移動。十輛巨大的蒸汽鐵甲車,在隊伍中發出了沉悶的轟鳴,宛如史前巨獸。
    陳平川站在城樓上,目送著大軍遠去,直到最后一面旗幟,也消失在了地平線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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