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福徹底服了。
    皇帝這招，陽謀陰謀一起來。既給了普魯士人一個無法拒絕的誘餌，又把所有的風險都轉嫁了出去。不管最后成不成，大夏都是穩賺不賠。
    “臣……這就去安排！”王世福激動地說道。
    一場圍繞著軍火、金錢、土地和陰謀的國際大戲，即將在歐洲上演。
    而大夏，將以一個棋手的身份，優雅地坐在幕后，撥動著所有人的命運之弦。
    ……
    就在大夏的外交和情報戰線，在全世界范圍內悄然鋪開之時，京城的格物院，再次傳來了振奮人心的消息。
    全伯在完成了“龍興四式”連發步槍的量產任務，并初步改進了內燃機之后，又將全部精力，投入到了一個全新的，甚至可以說是天馬行空的項目上。
    飛艇。
    這個概念，同樣是陳平川提出來的。
    在遼陽之戰中，熱氣球“天眼”的成功運用，讓陳平川嘗到了空中偵察的甜頭。
    但他很清楚，熱氣球的缺點同樣明顯：無法自主飛行，完全受風向擺布，滯空時間短，安全性差。
    這東西，在戰場上搞搞偵察還行，但要想成為一種真正的、擁有實戰價值的空中力量，還差得太遠。
    于是，他把全伯叫來，給了他一張新的圖紙。
    圖紙上畫著的，是一個巨大的、紡錘形的物體。
    物體的下方，吊著一個吊艙。最關鍵的是，在吊艙的尾部，赫然畫著一臺小型的內燃機，驅動著一個巨大的螺旋槳。
    “陛下，這……這是什么？”全伯當時看到這張圖，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這個，朕稱之為‘飛艇’。”陳平川解釋道，“簡單來說，就是一個可以自己飛的‘天眼’。”
    “它和熱氣球的原理一樣，都是利用比空氣輕的氣體，產生浮力。但我們不用熱空氣，我們用‘氫氣’。”
    “氫氣？”
    “對，一種我們通過電解水或者酸與金屬反應，可以大量制造的氣體。它的密度，比空氣小得多得多，能提供比熱空氣大得多的浮力。”
    “然后，我們給它裝上一個‘舵’，用來控制方向。再給它裝上我們最新研制的內燃機和螺旋槳，用來提供動力。”
    “這樣一來，它就不再是一個只能隨風飄蕩的靶子，而是一艘可以在天上自由航行的‘船’！”
    全伯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他是一個頂級的工匠，一個技術狂人。他瞬間就理解了皇帝這個構想的顛覆性意義。
    一艘可以在天上自由航行的船！
    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偵察將不再有死角！軍隊的調動，敵人的布防，在它面前，將無所遁形！
    意味著可以從敵人意想不到的角度，發動攻擊！如果……如果從這艘“天船”上，往下扔炸藥包呢？
    全伯不敢再想下去了。他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燃燒。
    “陛下！請把這個任務交給臣！”他當場就跪了下來，“臣保證，在最短的時間內，一定讓您看到這艘‘天船’，從格物院的上空，飛起來！”
    陳平川要的就是他這股瘋勁。
    于是，在接下來的幾個月里，格物院最機密的一個工坊里，一個龐然大物，開始初具雛形。
    制造巨大的、足以容納數千立方米氫氣的氣囊，是一個巨大的挑戰。他們嘗試了絲綢、皮革、涂膠帆布等各種材料，最后發現，用多層涂抹了特殊樹脂的柔韌牛皮紙，效果最好。這種材料不僅氣密性好，而且重量輕，成本也相對可控。
    制造氫氣，則相對簡單。
    格物院的化學小組，很快就掌握了用硫酸和鐵屑反應，大規模制備氫氣的方法。唯一的麻煩是，氫氣是一種危險且昂貴的燃料。
    氫氣與空氣混合，會產生劇烈的爆炸。
    每一次氣囊充氣，工匠們都提心吊膽，生怕一點火星，就能引爆整個工坊。他們甚至專門修建了一個遠離格物院主體的充氣棚，四周用濕棉被包裹，以防萬一。
    但全伯卻樂此不疲。他知道，這項技術一旦成功，將徹底改變戰爭的形態。
    終于，在陳平川下達命令的第四個月，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大夏歷史上第一艘可操控的“飛艇”，在京郊的皇家靶場，準備進行首次試飛。
    它被命名為“天翔一號”。
    通體呈銀白色，巨大的紡錘形氣囊，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氣囊下方，是一個流線型的吊艙，里面擠滿了各種儀表和操作桿。吊艙尾部，一臺經過特殊調校的內燃機，安靜地等待著啟動。
    陳平川親臨現場，隨行的還有趙康、李巖，在商城以及秦鋒、石頭、林勇等軍方高級將領。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天翔一號”上。
    全伯站在吊艙旁邊，雖然臉色疲憊，但精神亢奮。
    “陛下，燃料已經加注完畢，氫氣氣囊密封良好，各部件自檢正常。請陛下，下令試飛！”
    陳平川點了點頭，他走到吊艙前，透過透明的舷窗，看到了里面一名穿著飛行服的工匠，正在緊張地進行最后的檢查。
    “這東西安全嗎？”陳平川問全伯。
    “回陛下，我們已經進行了不下百次的地面測試。安全系數……相對而，是可靠的。”全伯說話的時候，嘴唇動了一下，明顯是有些心虛。
    陳平川沒有拆穿他。他知道，任何一項劃時代的新發明，都必然伴隨著巨大的風險。
    他親自走到“天翔一號”的下方，抬頭仰望著這個龐然大物。
    巨大的飛艇，就那么靜靜地懸浮在空中，它的下方，用繩索系著數百個沙袋。
    “剪斷繩索！”陳平川沉聲下令。
    幾名士兵立刻上前，用刀割斷了捆綁飛艇的繩索。
    飛艇輕輕晃動了一下，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開始緩緩上升。
    “啟動引擎！”全伯發出指令。
    吊艙里的工匠深吸一口氣，他拉動了引擎啟動桿。
    “突突突突……”
    內燃機發出沉悶的咆哮，螺旋槳開始高速旋轉，攪動著空氣。
    飛艇的上升速度加快，它像一個巨大的幽靈，脫離了地面的束縛，向著藍天緩緩攀升。
    “它……它真的飛起來了！”石頭張大了嘴巴，聲音都在顫抖。
    秦鋒的臉上，也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他看到飛艇開始有意識地轉向，在天空中畫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朝著遠方飛去。
    那是人工的力量！
    那是人類第一次，真正掌握了在天空飛行的主動權！
    “陛下，現在它的最高飛行高度可以達到三千米，最快巡航速度，可以達到每時三十公里。滿載燃料，續航時間可達三個時辰，也就是六個小時！”全伯的聲音里，充滿了自豪。
    陳平川望著天空中那個越來越小的銀白色光點，心中涌起一股難以喻的激動。
    在另一個時空，這個時代的人們還在為了人能不能在天上飛而爭吵不休，甚至覺得這異想天開。而現在，大夏的飛艇，已經率先飛上了天空。
    這將徹底改變戰爭！
    “金寶！”陳平川轉過身，對張金寶說道，“從今天起，天算司成立一個全新的部門，就叫‘空軍偵察營’！營長，由你兼任！”
    “營長？”張金寶愣了一下，隨即精神一振，“是，陛下！”
    “朕要你，從天算司的斥候里面，挑選最精銳的觀察員和繪圖員，送到全伯這里，進行飛行培訓。”
    “另外，你盡快建立一套空中偵察情報的收集、傳輸、處理和分析的流程。要保證，飛艇偵察到的敵軍部署，能夠在第一時間，送到前線指揮官的手中！”
    “臣，遵旨！”張金寶的聲音，同樣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
    可以想象在不久的將來，飛艇在戰場上，能發揮出的巨大作用。
    陳平川又看向全伯：“全伯，這‘天翔一號’只是一個開始。朕要你，繼續加大研發力度！提高載重，提高速度，提高續航！朕要它，不僅能偵察，還能攜帶武器！朕要讓它，成為我們大夏的‘天降神兵’！”
    “臣，領旨！”全伯的眼睛，幾乎要放出光來。他知道，自己這一生，注定要為這個偉大的帝國，燃燒至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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