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軍寨舉辦著篝火宴,氛圍歡慶。
隨著此戰功臣袁飛、李山、劉鐵柱等人率隊護送最后一批死馬和物資歸來,氣氛更加熱烈。
寨前軍營也點燃篝火,慶賀的喧囂隨風飄蕩,肉香混合著馬奶酒的醇香,在寒風中飄出很遠。
秦猛撕咬著帶著膻味的燉馬肉,又切了塊烤得焦香的烤馬肉狂嚼,最后灌了一口馬奶酒。
他砸吧嘴,一語雙關地嘆氣。
“哎,這味道不咋的。還得抽個時間改良烹飪,不然跟草原韃子何異?不像有些人,穿上漢服,他終究是韃虜,看幾本兵書就成名將了?”
他吃飽喝足,一抹嘴,獨自走出官署校場,登上三丈高的寨墻,遠眺北方漆黑的夜空。
寒風卷著雪沫子撲面而來,他卻渾然未覺。
“將軍,為何獨自在此?”諸葛風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后,手里還拎著一個食盒,好奇地問道。
“子壑啊!”秦猛未回頭,聲音低沉得如同這夜色:
“我在想,蕭鐵鷹得知前鋒全軍覆沒,側翼被襲,會作何反應。”
諸葛風略作沉吟,答道:“契丹酋帥素以狡黠著稱,折損一千五百余人,必不會善罷甘休。
我軍連勝兩陣,士氣正盛,但敵眾我寡的局面仍未改變。蕭鐵鷹以善戰聞名,又是王庭冊封的酋帥,是要臉面的,必須要搬回一局。”
“正是如此。”秦猛轉身,目光在夜色中灼灼發亮,“根據拷問的情報,其數千主力是因護送糧草物資慢行,才走不快。
我若是蕭鐵鷹,必會派出多路探馬偵察敵情,甚至監視河對岸的堡寨。咱們這大片篝火如何瞞得住?”
他伸手似是要觸摸寨中沖天的火光,聲音凝重:“接連得知噩耗,必然狂怒,反手來襲。
如得知周軍篝火相慶,趁我軍慶祝松懈之際,派出精銳進行偷襲,甚至可能嘗試夜襲本寨。”
話音剛落,寨后門一陣嘈雜,是護送戰利品去南河城寨的隊伍返回,幾匹快馬飛奔而至。
阮大、阮二、阮三哥仨在馬上就高聲稟報:“將軍,歸來途中,十幾里外可見軍寨火光沖天。”
“七八里地時,寒風呼嘯中,隱約能夠聽到山寨嘈雜說笑。”
他們協助護送最后一批戰利品,同時秦猛也交給他們這個任務,從而來佐證自己的猜想。
七八里地?河北岸即便是逆風,也能聽得見!
秦猛雙眼瞇起,不等三兄弟下馬就立刻下令:“你們分頭去請趙將軍、周將軍來議緊急軍情。
通知秦副將及燧堡,照常慶祝說笑,實則準備作戰。告知李山、劉鐵柱等將領,各就各位,全軍進入戰備狀態,記住,篝火宴不要停。”
“遵命!”阮家兄弟應聲撥轉馬頭,疾馳而去。
秦猛的聲音斬釘截鐵:“諸葛先生,煩請你協助王老爺子穩住后方,組織勞力協助城防。”
“好,我這就去。”諸葛風拱手離去。
軍寨內的氣氛悄然轉變。
校場上宴會不止,依舊載歌載舞,氛圍越發熱烈。
但許多士兵迅速放下酒碗,拿起兵器,跟隨各自伍長、什長,井然有序地奔赴戰斗崗位。
經歷連番勝仗,他們對秦猛的判斷已毫無疑慮。
片刻之后,趙平和周揚全副武裝趕到官署大廳。
秦猛站在簡陋的沙盤前沉思——這是他帶親兵制作的。大概地貌就是拒馬河及周邊戍堡。
趙平、周揚初見時覺得稀奇,此刻也已見怪不怪。
“兩位統領來了。”秦猛打了個招呼,直奔主題,“時間緊迫,沒有確切消息,這只是我個人判斷。
韃子損失慘重,蕭鐵鷹為了顏面絕不會善罷甘休。”
秦猛頓了頓,手指點向沙盤上拒馬河邊的幾處要地:“雙渦堡是首要目標,鐵血軍寨其次。
上游這個護河堡,扼守運河入河口,至關重要。但防御薄弱,估計也在韃子必拔摧毀之列。”
“我希望兩位統領各自帶隊,趕赴雙渦堡、護河堡協防。”
“我們走了,那鐵血軍寨呢?”趙平眉頭緊蹙。
“軍寨防御堅固,兵多將廣,即便數千韃子強攻也能支撐到救援。而兩個小堡情況堪憂,必須增援。”
“可寨中大多都是新兵。”周揚也有些不放心。
趙將軍曾再三叮囑過要護住鐵血軍寨,確保秦猛的安危,這可是飛虎衛杰出的年輕將領。
“不用擔心,防守戰正好練手。”秦猛明白兩人的擔憂,“再說了,不是還有袁飛在嗎?留下兩三百精銳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