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勞力們將買來的、或通過其他渠道得來的粗鹽、礦鹽甚至帶著苦味的土鹽搗碎,倒入大缸中注入清水溶解。
隨后經過數次過濾、沉淀,去除雜質和苦澀味,得到潔凈的鹵水;再用特殊的過濾器得到純凈的濃鹽水。
最后的環節便是將澄清的鹽水倒入一字排開的大鐵鍋中,灶下炭火熊熊,熬煮至水分蒸發,鍋底便析出了雪白細膩、毫無雜味的精鹽。
“快!這邊濾好了,抬過去!”
“添火,換枯柴燒,這鍋快熬干了!”
吆喝聲此起彼伏,各個環節緊密銜接,忙而不亂。
雪花般的鹽粒不斷產出,被小心翼翼地收集起來,然后送到后方由手腳利索的婆子分裝。
它們會賣到各處,將是軍寨主要的經濟收入。
邊民能吃到潔凈無害的好鹽。
那些有錢人才是秦猛主要收割的對象。惠及百姓獲得支持之余,誰有錢,他就掙誰的錢。
與酒水買賣不同,鹽,這種買賣是不可明說的,一直由老保長王槐負責,定期向秦猛報告。
而在這一切繁忙景象的中心——軍寨官署之內,卻是另一番景象。
秦猛剛巡視完各處歸來,身上還帶著屋外的寒氣。他解下大氅,在主位坐定,親兵端來熱茶。
下首,軍寨主簿王槐,行營主簿諸葛風與幾位負責文書、賬目的吏員早已齊聚,恭敬等候。
秦猛面前案幾上堆放著厚厚的賬冊和文書。這是臨近臘月,月底的總結,及下一階段計劃。
他望著十來個文吏,軍寨文官班子逐步成形。
“按照慣例先匯報,我再看。”秦猛靠坐在椅子上。
“大人,那老頭子先匯報一下軍寨人口、戶籍情況。”老保長王槐瞬間脫離昏昏欲睡的狀態。
他率先起身,翻開花名冊,開始詳細匯報:“軍寨一共有六百六十九戶,丁戶一千五百二十八人(皆為孤家寡人)。
軍寨總人口四千二百八十七人,除此之外,編外戶籍人員五百三十人,都是來受訓練的青壯。”
“幽州廂軍與冷艷山俘虜,苦力估計一百七十三人。戰馬一千三百余匹,馱馬,耕牛千余頭……”
他頓了頓,翻過一頁,繼續道:“如今人吃馬嚼,寨中每日消耗糧食近兩百石,干草甚多。
肉類、蔬菜、醬油、鹽巴等開銷巨大。您要求一天三頓,頓頓吃飽,長此以往,恐難維持。”
秦猛笑著安慰道:“老保長不必過于憂心,等到明年春耕和榷場開設,情況就會好轉許多。
何況我們的精鹽、酒水生產已逐漸步入正軌,日后無需為錢糧擔憂,吃飽穿暖,是立寨基石。”
他又建議道:“那些編外人員,您老多接觸,爭取籍貫轉入邊軍落戶,若是能將家眷接來就更好了。
明年蘆葦堡重建、雙渦堡都需要遷移一批人過去開墾荒地,人口至關重要,絕對不能輕視。”
老保長匯報完人口情況后,諸葛風作為行營主簿開始匯報,聲音清晰而沉穩:“兵員方面:
截至昨日,我軍寨在編戰兵已達一千一百三十七人。
其中騎兵三百一十八騎(皆配雙馬)
步兵四百五十九人(含槍兵、刀盾手)
弓弩手一百九十人、犬兵隊一百人、親兵隊一百人,合計一千一百三十七人。
此外,輔兵五百人,少年隊五十八人,女——女子隊三十三人。
入寨訓練的編外青壯五百人。
符合條件、定期訓練的民眾七百多人。可隨時補充。各處營地、校場均已按制分配使用。”
秦猛聽到戰兵和預備役數量,并不覺得意外。
這里是北方邊塞,“全寨上下,平時耕牧、戰時應征、烽起即上墻”,是制度化的生存方式。
“流民安置與勞力:本月新收容流民兩千余口,挑選多批手藝人分入各工坊,現有固定勞力一千七百人,主要負責營建、運輸及協助作坊……”
“目前各工坊人數加起來超過六百。”
“作坊產出:鐵匠坊本月打制制式腰刀三百把、長矛、槍頭千余枚、箭鏃一萬余枚、馬蹄鐵三千副、馬鐙五千對,這兩樣八成已經轉交飛虎衛。
火器坊制出燃燒瓶三千余個,軍寨常備三百個、庫存八百余個,其余同樣已轉交給飛虎衛。
衣甲坊趕制棉被,冬衣各八百套、棉鞋五百雙,皮甲及內襯二百件……
“煉鹽坊,共得雪花鹽約五百石。
釀酒坊出‘北風烈’原液兩千三百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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