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
對于靜初的真實身世,姜家大舅也并未聲張。
雖說刁德明已經罪有應得,但他也堅信靜初所,姜老的死另有隱情,幕后真兇,一定與當年那個害自己小妹慘死的男人逃不了干系。
靜初為了營救姜老盡心盡力,有勇有謀,并且不惜以身犯險,就算真與山莊無血緣關系,這個外甥女,他也求之不得。
他決定,暫時留在上京,與靜初一同追查此案,為姜老與自家慘死的小妹報仇雪恨。
靜初與姜時意全都以外孫女的身份,披麻戴孝,將姜老入殮為安,日后再由姜家大舅扶柩還鄉,帶回鑄劍山莊安葬。
也正如靜初所料,任明奇進宮復命,對于姜老莊主的不幸身亡,皇帝并未責怪任明奇過失之處,只下旨撫慰,并且追封姜老為忠勇君,御賜石碑一座。
對于這身后虛名,大家全都心知肚明,是皇帝為了籠絡姜家人,日后也好為朝廷盡忠盡孝罷了。
姜家大舅先處理姜老莊主的喪事,日后自然要進宮面圣。
要想追責任明奇勾結崆峒賊人之罪,必須要有確鑿證據。
那個曾坦白招供姜老與刁德明下落的錦衣衛原本就是任明奇的心腹之臣,對于此事非但一口否認,還咬定就是靜初持劍逼迫。
因此不僅不足以為證,恰恰相反,還可以反咬一口,問罪靜初的脅迫栽贓,妨礙辦案之過。
靜初正暗自思慮,鑄劍山莊怎樣才能置身事外,有下人入內回稟:“外面有人,自稱乃是琳瑯閣的清倌人,前來求見。我們怎么都轟趕不走。”
靜初頓覺詫異,自己雖說的確去過琳瑯閣,但也不識得什么所謂的清倌人啊。
找自己做什么?
當然,不能將對方請進侯府。
她走到侯府門外,果真見一位渾身帶著風塵之氣的陌生女子站在門口,正焦急地踱步。
下人抬手一指:“就是她。”
靜初疑惑上前:“是你找我?”
女子抬臉,帶著急切:“您就是靜初姑娘吧?”
靜初點頭:“正是。”
女子一提裙擺,便跪倒在了地上:“靜初姑娘,求求你救救柳生吧。”
“柳生?是誰?”
“他原本是琳瑯閣的頭牌兔爺,兩個多月以前因為有了身孕被太醫院嚴大人接到倌外養胎,與姑娘您曾有一面之緣。”
靜初立即想起,那個雌雄同體的陰陽小倌。自己還與嚴院判打了一個賭。
“他怎么了?”
“他今日見紅了,非但腹痛難忍,還血崩了。他讓我求姑娘您發發慈悲,救他一命。”
一聽說有人性命垂危,靜初從不分什么貴賤高低,即便只是個男妓,自己也要救。
靜初隨口問道:“他怎么不去找嚴院判?”
清倌兒紅著眼睛道:“柳生說嚴院判若是知道他落了胎,害他輸了賭約,只怕寧可他流血而亡,也不肯救他。
柳生說靜初姑娘你醫者仁心,一定不會嫌棄他的出身低賤,不會見死不救的。”
說得好像有那么一點道理。
但她對于這位清倌兒最后面畫蛇添足的這句話,沒來由地生出反感來。
又一個拿“見死不救”四個字綁架自己的。
她很快就冷靜下來:“正是因為我與嚴院判有賭約,我更不能單獨出面。
這樣,太醫院距離琳瑯閣不遠,我去太醫院請一位同僚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