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門外這般光景,真個是叫人開了眼界,卻也把這滿腹的疑云,攪得愈發濃重,任憑你是在天庭當值了千百年的老仙,還是那自上古活下來的大能,此刻瞧著那柄劍,心中翻來覆去,也不過是那幾個字罷了。
這算什么?
這到底算是什么?
先前眾人見那軒轅劍破空而來,心中雖是駭然,可那念頭轉動之間,倒也還尋得出幾分道理來。
云中子乃是紅云轉世,紅云于人族有潑天的大功德,這人道至寶感念舊恩,前來護持一二,此事說來,雖是奇了些,卻也還在情理之中,尚能自圓其說。
可眼下這般光景,又是何解?
那劍,竟是理也不理云中子這位正主兒,反倒是徑直飛到了那斬仙臺上,將那陸凡護在了其中。
這......這道理何在?
這陸凡,他憑什么?
他何德何能?
難道......這鏡子照了這半日,竟還未曾照到盡頭?
這陸凡的根腳,竟還未曾揭示干凈?
先前只道他與截教有舊,又與楊戩哪吒孫悟空他們牽扯不清,如今看來,這樁因果,竟還牽扯到了那早已不問世事,鎮壓人道氣運的火云宮三圣身上不成?
可這又說不通了。
那火云宮三圣,乃是人族始祖,功德無量,地位尊崇,便是見了三清四御,亦可平輩論交。
他們所行之事,皆是為了人族的傳承與氣運,又豈會輕易地,為一個與人族八竿子打不著的小小人仙,動用這鎮壓氣運的人道圣物?
莫非......這陸凡,竟是與那軒轅黃帝有什么舊交?
這個念頭一生出來,便連想的人自已都覺得荒唐。
那軒轅黃帝是何等人物?
上古人皇,功蓋三界。
這陸凡,瞧著不過是個修行了百十年的后輩,這輩分,這年歲,如何能攀扯得上?
一時間,所有的目光,便又不由自主地,齊刷刷地,落在了那闡教首徒,廣成子的身上。
沒法子,誰叫在場的這些人里頭,便只有他,是那軒轅黃帝名正順的授業恩師呢?
這樁秘聞,他若是不知,那這三界之內,怕也再無人能解此惑了。
廣成子被這滿天神佛瞧得,當真是如坐針氈,心中那份無語,比之方才的云中子,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能說什么?
他什么也不知道啊!
當年他奉師尊之命,下山輔佐軒轅,那也是在紅云身死道消了不知多少元會之后的事了。
他只知軒轅氏乃是天定的人族共主,身負大氣運,卻何曾聽聞過,自家這位弟子,與陸凡的某一世轉世之身,還有這般一段說不清道不明的瓜葛?
太乙真人是個坐不住的性子,見自家師兄也被眾人圍著,臉上滿是為難,便又湊了過去,拿胳膊肘捅了捅他:“師兄,你便莫要再賣關子了。此事,你定然是知曉一二的罷?”
“與我等分說分說,也好叫大家伙兒心里頭有個底。”
廣成子無奈地搖了搖頭,苦笑道:“師弟,你當真是高看我了。此事,貧道是當真不知。”
他見眾人臉上皆是“我不信”的神情,只得又將話說明白了幾分:“當年貧道奉師尊之命,下山輔佐人皇,雖有幸忝為人皇之師,可所傳者,不過是些修身治國,行軍布陣的法門罷了。”
“待到人皇功德圓滿,貧道便也回了玉虛宮清修,自那以后,已有無數元會未曾再見過人皇陛下了。”
“至于這陸凡......貧道今日,亦是頭一遭見,又哪里知曉他與人皇陛下有何淵源?”
他這番話,說得是誠懇無比,眾人瞧他那神情,也知他確非作偽。
可如此一來,這事兒,便越發地透著邪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