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然一聲悶響,塵土飛揚。
他摔在一片嶙峋的怪石之間,身子抽搐了幾下,便再也動彈不得。
林中重歸寂靜,只余下蟲鳴與風聲。
陸凡趴在地上,身下很快便被涌出的鮮血浸染出一片深色的印記。
先前被那老僧禪杖擊中的胸口,整個地塌陷了下去,森然的白骨刺破了皮肉,暴露在外。
方才那搏命一擊,早已將他體內的法力榨得干干凈凈,更將那本就受創過的經脈,震得寸寸斷裂。
雖然通天教主以大法力助他修復過了一次,卻也經不住這樣的折騰。
這一次的傷勢,比之上次重創,還要兇險十倍。
他的氣息微弱到了極點,胸膛的起伏幾不可見,眼看便是要魂歸地府,身死道消了。
這一次,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父母之仇未報,自身亦落得這般下場。
他不甘心。
可不甘心,又能如何呢?
就在這彌留之際,一件物事自他那破爛的衣襟中滑落出來,掉在他臉龐邊的泥土里。
那是一塊青色的玉牌,在幽暗的林間,散發著一層溫潤的微光。
......
斬仙臺上,一眾仙家本在議論陸凡棄親而逃之事,語中多有鄙薄之意,此刻見鏡中那微光一現,話頭便都頓住了。
先前通天教主親手將此物交予陸凡時,眾仙便已是看得分明。
只是那時,眾人只當是圣人隨手賜下的一件護身符,并未太過放在心上。
畢竟,在那場大劫之中,圣人親賜的寶物亦非罕見,比這玉牌靈光更盛的,不知凡幾。
可此刻,這塊玉牌在陸凡彌留之際自行滑落,便又有了別樣的意味。
尤其是截教一脈的眾位仙家,更是看得仔細。
財神趙公明眉頭微蹙,側過身,向著身旁的三霄娘娘低聲問道:“三位師妹,你們可曾記得,師尊何時有過這樣一塊玉牌?后來封神事畢,可曾聽聞過此物的下落?”
云霄娘娘乃三姐妹之首,性情最是沉穩,她凝神看了半晌,緩緩搖頭:“不曾見過。師尊隨身之物,我等大多識得,但這塊玉牌,卻是面生得很。至于后來......我等姐妹三人身陷大陣,之后便上了封神榜,身不由已,哪里還顧得上打聽這些。”
性情火爆的瓊霄娘娘接口道:“正是。我只記得,當年師尊門下,得了法寶的,遭了劫數的,大多都有個下落。便是人死了,那法寶也總會被對頭拿了去。”
“可這陸凡......后來似乎便沒了音訊。按理說,他得了師尊的傳承,又身懷此等信物,若是在大劫中殞命,這玉牌總該有個去向才對。怎地從未聽人提起過?”
碧霄娘娘心思最是活絡,她眼珠一轉,說道:“這便奇了。咱們截教上榜的同門,如今十有八九都在這天庭當值。前前后后,也曾聚在一處,追憶過當年舊事,從剛才三生鏡映照出玉牌開始,居然從未有人說起過,見過這塊玉牌。”
她這話一出,周圍幾個同屬截教的仙官,亦是紛紛點頭附和。
“碧霄娘娘說的是。我等的確未曾聽聞。”
不少人環顧四周,揚聲問道,“諸位師兄師姐,可有哪位在后來見過此物,或是有過耳聞的?”
周遭的截教仙神紛紛搖頭。
“未曾見過。”
“聞所未聞。”
就連那曾為殷商太師,如今執掌雷部的聞仲聞太師,亦是撫著額上神眼,緩緩搖頭:“老夫當年與西岐連番大戰,亦未曾聽聞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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