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廳角落的卡座里香醇的苦味彌漫。

葉楓面前的女人，是他的二嬸，李蓉。

她畫著精致的妝容，保養得當的臉上掛著一副看似溫和的笑容。

攪動著杯里的咖啡尖銳的指甲敲擊著瓷杯壁，發出清脆的聲響。

“葉楓，你也不想一輩子跟泥腿子大頭兵混在一起吧？”

李蓉將咖啡勺“當”的一聲砸在托盤上尖銳的聲響刺得人耳膜生疼。

她今天化了精致的妝，卻掩不住眉眼間那股深入骨髓的刻薄與傲慢。

“你爹媽在前線戰死，你又因傷退役轉業，卻只換來個破大專校長的工作，你甘心嗎？”

她嗤笑著掃了眼葉楓胸前的勛表，就像在看一堆沒什么利用價值的垃圾。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把軍功交出來，讓你的兩個堂弟可以免服兵役，直接保送軍校，然后你回葉家，當個集團的執行總裁，豈不是雙贏？”

“一家人嬸子才跟你掏心窩子，前線的憨兵拼死拼活，不就是為我們這群人創造生活條件的嗎？”

“這群人吶，終究只是為我們服務的工具罷了。”

聽著李蓉的話，葉楓瞬間怒意升騰！

字字如刀，句句見血！

李蓉的話仿佛淬了劇毒的冰錐，不是扎而是狠狠地鑿進葉楓的心臟！

他低著頭咖啡杯里倒映出的那張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他攥緊了桌下的拳頭指節因為過度用力，發出“咯咯”的脆響。

右腿的舊傷處，斷裂的神經像是被無數根鋼針瘋狂穿刺，劇痛瞬間席卷全身！

父母用命換來的勛章，戰友用血鋪就的歸途。

在他這位“二嬸”眼里竟只是可以拿來交易的價碼和讓她丟臉的廢物證明！

“二嬸，你到底想說什么？”

李蓉對葉楓的反應極為滿意，這說明他已經被自己拿捏住了。

她得意的身體前傾，聲音壓低，卻充滿了施舍般的命令口吻。

“把你的戰功轉給你兩個弟弟，葉龍和葉虎。他們的天賦不比你差，有了這份戰功，他們就能免試直接進入第一軍校，前途無量！這才是光耀我們葉家的門楣！”

“到時候家族隨便運作幾番，提將升銜還不是手拿把掐？不必你在前線提著腦袋拼命來得快？”

“至于你，”李蓉的嘴角勾起一抹施舍般的弧度，“你回葉家，家族集團副總裁的位置給你留著。豪車，豪宅，美女，你想要什么沒有？不比在那個垃圾學校里等死強一百倍？”

空氣，在這一刻凝固了。

葉楓緩緩抬起頭。

他的臉龐依舊平靜，可那雙曾經在尸山血海中殺伐的眸子里，卻燃起了兩簇足以焚盡一切的野火。

他想起了父母臨行前最后的擁抱，想起了他們在通訊器里說的最后一句話：“小楓，守好國，也守好家。”

他想起了那些與他并肩作戰，最后卻連一具完整尸首都找不到的兄弟。

想起了自己右腿被炸斷，在泥水里爬了三天三夜，才被救援隊發現的瀕死瞬間。

這一切換來的戰功，用鮮血和生命澆筑的榮耀，在此刻，在這個妝容精致的女人嘴里，變成了一樁可以討價還lg駕，可以用來交易，用來給兩個懦夫鋪路的籌碼。

可笑！

何其可笑！

“我爸媽死在了北境長城之外。”

葉楓一字一頓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帶著刺骨的寒意。

“我葉家三代，爺爺，父親，母親，皆為國捐軀馬革裹尸！他們用命為葉家換來了滿門忠烈的牌匾！可現在家族卻被你們這一家子蛀蟲掌了權！你們把祖宗的臉都丟盡了！”

他的話音陡然拔高仿似平地驚雷，震得鄰座的客人都紛紛側目。

“三代功臣英烈怎么就出了你們這樣的敗類！”

李蓉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變得無比難看，她沒想到這個一向沉默寡的侄子，竟敢當眾頂撞她。

一直坐在旁邊默不作聲的二叔葉建軍，連忙打圓場：“小楓，怎么跟你二嬸說話呢！她也是為你好！”

“為我好？”葉楓的怒火徹底爆發，他猛地一拍桌子，整張實木桌子都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為我好就是讓我拿兄弟們的命去換兩個廢物的前程？讓他們去擠壓那些真正靠自己努力，從底層拼上來的學子的晉升通道？”

他指向一直躲在葉建軍身后的兩個堂弟，葉龍和葉虎。

那兩人一個十九一個十八，身強體壯卻在葉楓的逼視下，瑟縮著不敢抬頭。

“我的戰功，是用命換來的！不是庇護懦夫的溫床！”

“你！”李蓉被戳到了痛處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她尖聲叫了起來：

“葉楓！你別給臉不要臉！你算個什么東西？一個廢人！一個瘸子要不是看在你死鬼爹媽的面子上，你以為我愿意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