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德此人沒有什么大志向,當官也是老油條,多年來都是墻頭草。
他不想和陳家作對的,但卻又在不知不覺中和陳家作對。
之前剿匪得罪過陳家一次。
讓李鈺中了縣試,是得罪陳家第二次。
這次他又抓了刀疤臉,還寫了供詞畫押上報,沒有通知陳家,是得罪陳家第三次。
雖然陳家說只要這次幫了他們,將李鈺被刺殺的案子圓過去,那么以后在望川縣,陳家絕對不會在找他麻煩。
他確實有些心動,要想做好地方官,和當地的鄉紳搞好關系很重要。
不過他也知道陳家是惡狼,自己這次幫了他們,真的會放過自己嗎?
但如果不幫,恐怕絕不會放過自己。
就只能賭陳家會不會說話算術
“趙縣令,為何不說話?”
就在趙明德有些猶豫時,楊遠的話再次響起。
李鈺見趙明德神情,有些不妙的感覺,之前阮家案,劉三明顯是被收買,現在趙明德不說話,該不會也被陳家收買了吧。
他上前一步,開口道:“趙縣令,為官者當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勿忘初心!”
此話猶如洪鐘大呂在趙明德耳邊炸響,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好大的氣魄。
我當官是為了什么?
是為了左右逢源?為了巴結討好地方豪強嗎?
不是的!
趙明德想到他年輕的時候,那時候的他也是滿腔抱負,想要做出一番事業,但現實是殘酷的,他沒有背景,在官場處處被打壓,漸漸地也就心灰意冷了。
于是他成了現在的樣子。
但現在李鈺的話似乎喚起了他曾經的初心,原本就被刀疤臉的表情刺痛,現在李鈺的話,讓他堅定了決心。
他對著楊遠一抱拳“楊大人!下官可對天發誓,初審之時,何曾動用大刑?此獠分明是信口雌黃,意圖翻案!他們當日就是沖著殺人去的!”
“李鈺族人和蘇家的兩名護衛為保護李鈺受傷,即可做證!他們根本就不是劫財,就是沖著殺人去的!”
趙明德的話讓陳漸鴻猛地抬頭看向他,眼中有著驚怒。
陳漸安縮在袖中的拳頭也捏緊了。
好好好!好得很!
一個小小縣令居然也敢忤逆我陳家,真以為我停職待參,就拿你這縣令沒辦法了嗎?
楊遠點頭:“傳證人李鐵牛。”
李鐵牛大步上堂,聲若洪鐘:“稟大人!小的那日看得清清楚楚,這伙賊人沖出來,刀刀直奔人要害。”
“嘴里喊的就是‘殺了李鈺,重重有賞’!我們村好幾個鄉親都被砍傷了,要不是拼死擋住,鈺哥兒早就沒了!他們就是殺人來的!”
刀疤臉立刻狡辯:“大人!這漢子是李家灣的人,自然是幫著那李鈺說話!他的話做不得數!”
隨后方清帶著護衛又上堂作證。
指證刀疤臉三年半前帶著人闖入夫子小院,欲對李鈺不利,如果不是他及時趕到,李鈺就被殺了。
更是將松林齋被陳家打壓一事說了。
趙明德立刻接口:“確有此事!當初陳子俊讓下官封了松林齋,污蔑李鈺為妖童,下官一時畏于陳家權勢,險些釀成大錯!幸得迷途知返,未讓奸人得逞。”
“后來李鈺遇襲報官,下官還曾剿滅其一股同黨!此事亦有卷宗記錄!”
“趙明德!你血口噴人!”
跪在一旁的陳子俊原本就心驚膽戰,聽到趙明德竟敢當眾將他直接供出,頓時嚇得魂飛魄散,臉色慘白地尖聲反駁。
刀疤臉也額頭冒汗,眼神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