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過身,不再看那兩個人,只留給他們一個背影。
“滾滾說,十年了,人心易變。”
“起初,我還是不信的。”
正廳里的氣氛,比冬日里的寒冰還要冷上幾分。
楚若涵坐在主位上,端著茶盞的手微微發顫,茶水濺出幾滴,燙在手背上,她卻毫無所覺。
她的目光死死釘在跪于堂下的顧蘭心身上,聲音里是壓抑不住的怒火和失望。
“你幫著他,算計清辰?”
她原以為,林嘉佑狼子野心,是對自己的女兒下手不成,才惱羞成怒。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這里面還有顧蘭心的事。
顧君澤一不發,臉色鐵青,擱在扶手上的手指一下下地敲著,每一下,都像重錘敲在顧蘭心的心上。
顧蘭心伏在地上,瘦削的肩膀抖得厲害,泣不成聲。
“不……不是的,嬸母……”
她猛地抬起頭,滿是淚痕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不關清辰妹妹的事……是……是我……”
她喉嚨哽咽,后面的話幾乎說不出來。
楚若涵氣得胸口起伏,將茶盞重重往桌上一擱。
“你倒是說啊!你和那個林嘉佑,到底有什么事瞞著我們!”
“嬸母……”顧蘭心閉上眼,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聲音細若蚊蚋,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正廳。
“我……我有了他的孩子。”
一瞬間,滿室死寂。
楚若涵整個人都僵住了,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平坦的小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未婚先孕。
這四個字像一道驚雷,劈得她頭暈目眩。
顧君澤敲擊扶手的手指停了下來,周身的氣壓低得駭人。
他怎么敢的?
顧蘭心伏下身子,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
“求叔父,嬸母……成全。”
“成全?”楚若涵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氣極反笑,“你讓我成全你什么?成全你自甘下賤,去配那種人?”
“他不是的……”顧蘭心哭著辯解,“他只是……只是從小過得太苦了。清辰妹妹是他年少時唯一的光,他只是……抓不住而已。”
“我知道他不好,可我們已經有了孩子……嬸母,我的心,早就落在他身上了。”
她一聲聲地磕著頭,額頭很快就紅腫起來。
“求您了……”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個沉靜的腳步聲。
顧律走了進來。
他沒有看主位上的叔父和嬸母,徑直走到顧蘭心面前,將哭得快要昏厥過去的妹妹扶了起來。
“你想好了?”顧律看著她,眼神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顧蘭心抓著哥哥的衣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用力點頭。
“嗯,哥,我想帶他回錦官城去。”
她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回到他們長大的地方,或許一切都能重新開始。
顧律看著妹妹眼中那點卑微的希冀,看得通透。
“林嘉佑不一定想回去。”
他們兄妹從小相依為命,他護了她這么多年,可終究,護不了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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