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看著她,眼中適時地泛起了淚光。
“回夫人的話。”她哽咽著說道,“這是奴婢的姑母,好不容易,才從一位隱世‘神醫’那里求來的,說是能治好我姑母的頑疾。”
“神醫?!”
這兩個字像一道閃電,瞬間擊中了李氏那早已麻木的神經!
她一把抓住春桃的手,急切地問道:“姑娘!你說的‘神醫’是哪位?他現在,身在何處?!”
春桃看著她的眼睛,臉上卻露出了為難的神情。
“這……這個……”她低下頭,支支吾吾地說道,“那位神醫,脾氣古怪得很。他說,他云游四方,救人只看緣分,不看金錢。奴婢也不知道,他下一站會去哪里。”
李氏眼中的光,瞬間又黯淡了下去。
“不過……”春桃又恰到好處地補充了一句,“那位神醫,似乎對‘攬月樓’頗為喜愛。他說,這幾日他還會再去那里,品茶聽曲。”
“攬月樓?!”
李氏的心,再次狂跳了起來!
她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姑娘!”她從自己的手腕上,褪下了一支成色極佳的玉鐲,不由分說地塞進了春桃的手里,“求求你!求你幫我一個忙!你帶我去見你家姑母!不,你帶我去見那位神醫!只要他肯出手,救我孩兒一命!我張家愿傾盡所有,報此大恩!”
看著眼前這位可憐的母親,春桃對自家小姐的計謀,產生了由衷的敬佩。
小姐她,算的不是人心。
她算的,是人性。
……
當晚,攬月樓,頂層雅間。
春桃手舞足蹈地將自己在藥鋪里的“英勇”事跡,添油加醋地向沈琉璃匯報了一遍。
“小姐!您是沒看見!奴婢當時,那叫一個鎮定!那叫一個臨危不亂!幾句話就把那個將軍夫人,給說得感激涕零,恨不得當場就給奴婢跪下!”她拍著胸脯,一臉驕傲。
“是嗎?”君北玄在她腦中,用一種極其欠揍的語氣,懶洋洋地說道,“本王怎么聽陸風說,有個丫頭緊張得,連左右腳都分不清了,差點把自己給絆倒了?”
“王爺!”沈琉璃在心里,沒好氣地打斷了他,“您就不能讓春桃,高興一會兒嗎?”
她看著自家這個,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的丫鬟,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好了好了,知道你厲害了。差事辦得不錯,這個月,月錢翻倍。”
“謝謝小姐!”春桃立刻歡呼起來。
“現在,魚兒已經上鉤了。”沈琉璃的臉色,重新變得凝重起來,“接下來,就是如何‘釣魚’了。顧先生,你那邊準備得如何了?”
一直坐在一旁,自顧自地喝著酒的顧九,聞,懶洋洋地抬起了眼皮。
“放心吧,沈大小姐。”他打了個酒嗝說道,“‘神醫’的人設,小爺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保證讓他見之忘俗,聞之喪膽。”
“哦?”
“第一,”顧九伸出一根手指,“神醫嘛,都得有點怪癖。我已經放出話去,說我這位‘神醫’為人孤僻,不喜見生人,尤其是不喜見官家的人。”
“第二,”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神醫看病,從不收錢,只收奇珍異寶。”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顧九的嘴角,勾起一抹壞笑,“神醫心情不好時,是絕不出診的。而能讓他心情變好的東西,只有一樣。那就是,前朝‘蘭陵坊’釀造的,三十年陳釀‘醉生夢死’。”
聽完他這番話,連君北玄都在沈琉璃的腦中,發出了一聲贊嘆:“這個酒鬼,倒還有幾分腦子,他這是在抬高身價,吊足對方的胃口。”
“沒錯。”沈琉璃也滿意地點了點頭。
她知道,張夫人為了能見到這位“神醫”,必然會想盡一切辦法,去滿足這些“苛刻”的條件。
而這個過程本身,就是一場對她誠意的考驗。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一張由張夫人親筆書寫的的拜帖,送到了攬月樓。
帖中,她不僅懇求能見“神醫”一面,更是附上了一份長長的禮單,上面全是她府中的奇珍異寶。
而在禮單的最后,她用一種近乎于哀求的語氣寫道:
“……至于那‘醉生夢死’,妾身已派人,尋遍京城,都未能找到。只聽聞,此酒,早已成了宮中貢品,唯有大皇子殿下的府中,或許還藏有幾壇……”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