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叔等一眾心腹,也都聚集在此,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恐懼。
唯有沈琉璃,依舊靜靜地坐在窗前,慢條斯理地,為自己沏了一杯茶。
她的手,很穩,穩得,沒有一絲一毫的顫抖。
“這么快,就圖窮匕見了。”她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熱氣,輕聲說道,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本王早就說過,商場,就是沒有硝煙的戰場。”君北玄在她腦中,冷冷地說道,“你的敵人,比你想象的要狠得多,她們不僅要你的錢,更要你的命。”
“我知道。”沈琉璃點了點頭,“這一局,確實是我輸了,我低估了大皇子李裕的狠毒。”
“現在說這些,還有何用?”君北玄的語氣,充滿了軍人特有的冷靜,“事已至此,你打算如何應對?是棄車保帥,還是你有更好的辦法?”
“不。”沈琉璃搖了搖頭,“我從不習慣把自己的責任,推到別人頭上。”
她站起身,看著窗外那些已經將尚書府隱隱包圍起來的官差,緩緩的說道:“他們不是想審我嗎,不是想看我身敗名裂嗎?”
“那我就給他們這個機會。”
“你要親自去?”君北玄的聲音充滿了震驚,“你瘋了?現在所有的人證物證,都對你極為不利。你一旦去了,就等于是自投羅網,他們有一百種方法,可以將你屈打成招,將這樁案子,辦成鐵案!”
“那又如何?”沈琉璃反問道,臉上竟露出了笑容。
“君北玄,我問你,一個案子,在什么時候,最引人注目?”
“自然是,審判之時。”
“沒錯。”沈琉璃點了點頭,“他們為我搭了這么大一個戲臺,請了全天下的百姓來當觀眾。我若是不親自上臺,去唱一出大戲,豈不是太辜負他們這份苦心了?”
她轉頭,對早已嚇傻了的春桃,下達了一連串的指令。
“春桃,去,把我那件由大徽皇后親賜的宮裝,給我拿出來。”
“再去,將我們的‘玉容膏’,取十瓶來。”
“最后,”她的眼中,閃爍著慧黠的光芒,“你附耳過來,我有一件最重要的事,要你去做……”
半個時辰后,尚書府大門,緩緩打開。
沈琉璃身著華麗的宮裝,面容平靜,儀態萬方。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一步一步,走上了那輛由大理寺派來的馬車。
她沒有反抗,沒有掙扎,甚至沒有任何恐懼。
她的臉上,反而帶著一種義無反顧的決然。
她知道,這是她人生中最危險的一場豪賭。
賭輸了,萬劫不復。
賭贏了,她將一步登天,徹底封神!
大理寺公堂,今日門前,人聲鼎沸。
與尋常案件不同,今日這場審判,因牽涉到大徽未來的太子妃和轟動全城的“玉容膏”,特許了百姓堂外旁聽。
堂上,三司主審官——大理寺卿、刑部侍郎、御史中丞,皆是面色凝重,正襟危坐。而真正的“主審官”,則是坐在他們身旁,一臉“義憤填膺”的禮部侍郎,蘇振。
堂下,跪著七八名用面紗遮著臉,不時發出嗚咽之聲的“受害者”。
當沈琉璃身著華麗宮裝,從容不迫地走進公堂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她沒有絲毫狼狽,反而像一位即將登臺的伶人,臉上帶著一種令人捉摸不透的平靜。
“大膽沈琉璃!”刑部侍郎驚堂木一拍,厲聲喝道,“你可知罪?”
“不知。”沈琉璃微微一笑,答得云淡風輕。
“放肆!”刑部侍郎大怒,“現有受害者數人,皆因使用你那‘玉容膏’而容顏盡毀,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敢狡辯?”
他說著,便讓那幾位“受害者”摘下了面紗。
“嘶——”
堂外,響起了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只見那幾張臉上,布滿了恐怖的紅色膿瘡,有些地方甚至已經開始潰爛,實在是慘不忍睹。
幾個女子,當眾便開始哭訴起來,聲淚俱下地控訴著“玉容膏”是如何毀了她們的顏面。
一時間,群情激奮,所有人都對沈琉璃怒目而視。
看著眼前這一幕,站在主審官身旁的蘇振,勾起了得意的冷笑。
他知道,這場仗,他贏了!
沈琉璃,插翅難飛!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