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背影依舊挺拔,步履依舊沉穩,但那股籠罩全場的氣壓,卻帶著一股風雨欲來的毀滅氣息。
經過龍七身邊時,他腳步未停,只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了一句話。
“讓他……笑三天。”
龍七渾身劇震,眼中迸射出狼一般的兇光。
龍傲的身影,消失在門外。
他帶來的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壓,也隨之散去。
“撲通——”
錢四海第一個腿軟,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仿佛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
他身邊的那些“慈善家”們,也都一個個面如金紙,搖搖欲墜。
“姐!姐!”柳如霜使勁晃著柳如雪的胳膊,眼睛瞪得溜圓,“那個兇老頭,居然答應了!他還摸念念的頭!他是不是被姐夫給氣傻了?”
“不過……”她又歪著腦袋,滿臉困惑,“我怎么覺得他摸念念的頭,跟我家樓下王大爺摸他家那條小京巴似的,怪怪的。”
秦武一口香檳沒憋住,嗆得連聲咳嗽。
霍振南則快步沖上臺,一把摟住葉凡的肩膀,用力地捶了兩下,激動得滿臉通紅。
“老弟!我的親老弟!你這是把龍傲的臉皮剝下來,做成了鼓,然后當著全京城的面,用他自己的骨頭當鼓槌,狠狠地敲了一整晚啊!”
葉凡笑了笑,把念念抱了起來。
小丫頭似乎也感受到了勝利的氣氛,小腦袋在葉凡的懷里蹭了蹭,雖然沒說話,但抓著葉凡衣服的小手,卻松開了不少。
……
夜深,霍家大宅。
送走了所有賓客,秦武和霍振南卻毫無睡意,依舊沉浸在巨大的興奮之中。
“老弟,我算是服了!”秦武灌了一大口酒,滿臉的佩服,“龍傲那老狐貍,一輩子沒吃過這么大的虧!今天晚上,他估計得氣得把靜心園都給拆了!”
霍振南也是眉飛色舞:“他拆不了!他還得捏著鼻子,給咱們的基金會當門面!我都能想到,明天報紙一登,全京城的人會怎么議論!哈哈哈,痛快!太痛快了!”
葉凡把睡著的念念,輕輕放到沙發上,蓋好毯子,這才轉過身來。
“你們真以為,我今晚費這么大勁,就是為了羞辱他,或者為了他那一千萬美金?”
秦武和霍振南臉上的笑容,都僵了一下。
“難道不是嗎?”霍振南不解地問。
葉凡走到窗邊,看著外面沉沉的夜色,眼神變得深邃而冰冷。
“龍傲的鎧甲太厚了,刀槍不入。想殺他,就必須先讓他自己,把鎧里最軟的那塊肉露出來。”
“他唯一的兒子,龍逍,三十年前,死于一場‘意外’。”
葉凡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重錘,砸在兩人的心上。
“這個‘涅槃’基金會,救助所有被拐賣、被傷害、流離失所的孩子……就是專門為他建的一座墳墓。”
霍振南和秦武的瞳孔,驟然收縮,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
他們終于明白了葉凡真正的意圖。
“他當了這個名譽會長,就等于把自己的命門,親手交到了我的手上。”葉凡的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弧度,“他會忍不住的,他會死死盯著基金會的每一個孩子,因為他想在他們身上,找到自己兒子的影子,想彌補他那份早已扭曲的父愛。”
“他越是在意,就越會露出破綻。”
葉凡轉過身,看著早已被震驚得說不出話的兩人。
“今晚,我不是在跟他下棋,我是在釣魚。”
“‘華韻’是餌,‘涅槃’基金會是餌,念念也是餌。所有的餌,都是為了釣他這條三十年來,從不敢見光的,所謂‘長生’的惡龍。”
“現在,魚兒已經上鉤了。”葉凡的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意。
“他以為是來赴宴,其實,是來奔喪。”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