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柬本身,就是一件藝術品。
用的是特制的宣紙,封面沒有多余的字,只有一個用金絲銀線,手工繡上去的,小小的“雪”字。
翻開內頁,時間,地點,寫得清清楚楚。
落款,只有一個名字——葉凡。
這份請柬,成了一塊試金石。
能收到它的,無一不是京城里,有頭有臉的人物。
有身居要職的官員家眷,有背景深厚的部隊大院子弟,有手眼通天的外商代表,還有各國駐華使館的文化參贊。
一時間,“葉凡”這個名字,成了京城上流圈子里,被議論得最多的,一個謎。
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年輕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憑什么,能有這么大的能量?
無數的猜測和流,在暗中涌動。
而風暴的中心,王老先生的四合院里,卻是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
“鳳舞九天”和“千面觀音”兩套主打款,已經進入了最后的制作階段。
王老先生親自操刀,柳如霜和孫小梅在一旁打下手,每一個細節,都要求盡善盡美。
葉凡則在敲定最后的模特人選和秀場布置。
他要的,不是專業的模特。
這個年代,也根本沒有后世那種意義上的職業模特。
他從京城的各大文工團和藝術院校里,挑選了十幾位,身材高挑,氣質古典的女孩。
她們或許臺步生疏,但身上那股子,未經雕琢的,屬于東方女性的,獨特韻味,卻是任何專業模特,都無法比擬的。
……
北京,紅都制衣廠。
廠長錢衛國的辦公室里,煙霧繚繞。
錢衛國,五十出頭,大腹便便,梳著一個油光锃亮的大背頭。
作為一家專門為國家領導人和外賓,定制服裝的老牌國營大廠的廠長,他一向自視甚高,眼高于頂。
他將手中的那張“雪”字號請柬,隨手扔在桌上,嘴角,撇出一抹不屑。
“什么雪字號,狗屁號,聽都沒聽過。”
他對面,坐著廠里的總設計師,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中年人。
“廠長,我打聽過了。這個葉凡,就是前段時間跟港城那個霍振南,合作搞云錦的年輕人。”
“哦?”錢衛國來了點興趣,“就是那個把蘇州攪得天翻地覆的小子?”
“就是他。”總設計師推了推眼鏡,“聽說,背景很深。
這次,連王建國老先生都為他站了臺。”
“王老?”
錢衛國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倨傲。
“站臺又怎么樣?做衣服靠的是手藝,是底蘊!不是靠關系!”
他掐滅煙頭,重重地哼了一聲。
“一個毛頭小子,拿著幾塊破布,就想在釣魚臺辦秀?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這是在拿我們華夏服裝界的臉面,開玩笑!是在丟我們所有服裝人的臉!”
錢衛國站起身,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臉上的神情愈發陰沉。
他紅都制衣廠代表的是國家最高水準,是行業的標桿!
現在,一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野路子,竟然敢直接把場子,擺到釣魚臺去!
這不僅僅是挑釁,這簡直是,當著所有人的面,抽他錢衛國的臉!
“不行!我絕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胡鬧下去!”
錢衛國停下腳步,眼中閃過一抹狠色。
他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是輕工部的劉處長嗎?我是紅都的錢衛國啊……”
“對對對,有個事,我想跟您反映一下……”
掛斷電話,錢衛國臉上重新露出了勝券在握的笑容。
他看著桌上那張精致的請柬,冷笑一聲。
“小子,想飛?我先,剪了你的翅膀!”
他拿起那張請柬,走到窗邊,手一松。
那張承載著無數人期待和心血的請柬,在空中打著旋兒,飄飄搖搖地落向了樓下的垃圾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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