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作為‘河’的定義。
“你們把死亡,當工具。”
林北緩緩開口。
“但你們忘了一件事。”
“死亡,本身――”
“不是你們能壟斷的。”
冥河,第一次出現裂痕。
幽冥宮深處,鐘聲大作。
那不是警戒。
而是――
喚醒。
某些沉睡了太久的存在,正在睜眼。
林北抬頭,看向幽冥宮的方向。
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只有一種近乎冷漠的篤定。
“一個一個來吧。”
“時間――”
“我有的是。”
冥河裂開的那一瞬間,幽冥宮真正“活”了過來。
不是驚動。
而是蘇醒。
那是一種如同太古巨獸般沉睡了許久之后蘇醒過來的存在感,
它飽經滄桑歲月和無數鮮血與死亡的洗禮,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氣息。
整個廣袤無垠的星域似乎也感受到了這股強大力量的覺醒,
紛紛降低自身溫度以表示敬畏之情;就連璀璨奪目的星光此刻也變得黯淡無光起來,
宛如被一只無形巨手拖住腳步一般,難以繼續前行。
而在這片神秘莫測的冥河之外,那些原本靜靜懸浮著的漆黑星塵突然間開始緩緩轉動起來,并逐漸加速形成一股巨大的漩渦,
猶如一場悄無聲息但又破壞力極強的風暴正在遙遠的宇宙深處悄然醞釀之中。
此時此刻,林北正穩穩當當地站立于冥河水面上方不遠處。
他的雙腳踏在虛空之中,既看不到絲毫靈韻流轉,亦尋不著半點道痕浮現,
但周身所散發出來的氣質卻是異常沉穩堅毅,給人一種無堅不摧之感。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低沉壓抑得幾乎聽不見的嗚咽聲從冥河中傳出。
這并非普通河流流動時所發出的潺潺水聲,
更像是某種至高無上的法則遭受外力強行撕扯后所產生的輕微震動。
這種奇特的聲響雖然人類根本無從察覺,但凡是有生命的物體一旦接近此地,
都會不由自主地心生恐懼情緒――因為那是對于"最終歸宿遭掠奪"的深深畏懼!
與此同時,先前還站在船頭位置的那位身著素衣長袍之人已然被迫后退數步之遠。
之所以會如此狼狽不堪并非出于自愿選擇,實在是受到外界某種未知因素逼迫所致。
只見他剛剛將兩只腳從船舷邊緣移開一小段距離,
那條波濤洶涌的冥河便像是受驚過度一樣猛然向后退縮開來,
仿佛生怕自己觸碰到某個絕對不能接觸之物似的。
他的聲音里第一次帶上了不確定。
林北沒有回答。
他抬起頭,看向幽冥宮所在的方向。
那不是一座宮殿。
而是一片疊合在現實與虛無之間的“陰界結構”。
層層重疊,彼此錯位。
像是用無數死亡拼接起來的巨大器官。
“你們幽冥宮,”林北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冥河兩岸,“很喜歡把‘不可逆’掛在嘴邊。”
“生死不可逆。”
“輪回不可逆。”
“被選中者,不可逃。”
他的腳,向前邁了一步。
冥河再次震蕩。
“可你們忘了。”
“不可逆――”
“是對弱者說的。”
這一刻,幽冥宮深處,終于有人走了出來。
不是一道身影。
而是三道。
三人同時現身,卻沒有任何空間波動。
他們不是“降臨”。
而是――
原本就在那里。
站在左邊的那個人,身體彎曲得厲害,仿佛隨時都會倒下似的。
他身上穿著一件破爛不堪的黑色袍子,看上去已經經歷了無數歲月的洗禮。
他的雙手如同干枯的樹枝一般,毫無生氣,而那幾根細長的手指尖則垂下了許多灰色的細線,
這些細線一直延伸到冥河的深處,根本看不到它們的盡頭在哪里。
與左邊這個人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右邊的那位。
他滿頭紅發,雙眼也是紅色的,渾身皮膚都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血色紋路,
每一道紋路都顯得格外猙獰恐怖。
當他呼吸的時候,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讓人不禁聯想到一只被困在宮殿里無法逃脫的兇猛野獸。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