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借刀殺人,他更喜歡親自動手。
這句也沒亮,那就徹底沒事了。
仙二代完美完成了組織發布的任務,心神激蕩,他于是匆匆結束話題,去找他三舅復命。
謝容景靜靜目送著對方的背景,笑容一如既往的溫和無害。
虞穗穗看著這一幕,繼續默默垂著頭,當一個合格的、不亂說話的同伙。
她莫名想到曾經看過的一句話。
“謊的最高境界,不是虛構一個邏輯自洽的故事,而是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話,組合在一起卻是一個最大的謊。”
現在可不就是這樣嗎?
除了她和夏凌,沒人能從大反派的話中發現端倪。
夏凌卻沒有虞穗穗那么淡定。
在他心里,謝容景無疑又成了危險份子,他的劍眉快要擰成一條線,忍不住傳聲道。
若不是我們把他留在密林,他根本不會死。
謝容景保持微笑:誰知道呢。
你的意思是,這只是個意外?
謝容景眼尾微微上挑:看來確實是這樣。
你……夏凌被他噎得夠嗆,他的三觀告訴他這樣是不對的,哪怕醫修確實是個壞東西,也要交給組織處置。
孫醫修現在真的死了,你都沒什么想說的嗎?
謝容景認真道:
我很抱歉。
他說著抱歉,眼里卻毫無悔過之心,而是挾著似笑非笑的戲謔,仔細看來,還有某種淡淡的意猶未盡。
夏凌抿著唇,腦中風起云涌,似在進行激烈的思想斗爭。
而謝容景則是一只手托著下巴,又懶又漫不經心地打量著對方。
虞穗穗大概能猜到夏凌在想什么。
對夏凌而,滄瀾學府便是他唯一的家,就像被丟棄過的流浪狗潛意識里會擔心再次被放棄一樣,他非常的珍稀在這里的時光,珍視同窗與教習,對于知遇之恩的靈君則是更加尊敬。
倘若時間門回到昨日,孫醫修只是斷了手,他會選擇告訴靈君。
可現在鬧到這一步,夏凌不確定說出真相后,還會不會擁有現在的師尊與同窗好友。
雖然基本上是謝容景干的,但事發時他自己也并未阻止這一切,怎么看都是同謀。
他內心天人交戰,臉色一會紅一會白,顯然是在經歷三觀的打碎和重組。
謝容景的聲音涼涼的,帶著淡淡的蠱惑。
“孫教習作惡多端,妖獸們也算替天行道了。”
夏凌:……
作惡多端這個詞從謝容景嘴里蹦出來,他總覺得很怪。
-“我們也是這么想的!”
仙二代們紛紛附和道。
-“我早就發現了,他看江映雪的眼神就好惡心。”
江映雪:“啊?為什么。”
-“覺得你好騙唄。孫醫修長得還人模狗樣的,若是能攀上你家,那他下半輩子就更不愁富貴了。”
-“確實,聽我在學府修行的其他的族姐族兄說,孫教習的名聲特別差。”
仙二代們你一我一語,夏凌徹底沉默了。
有道是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夏凌也是人,不是圣人。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就這樣稀里糊涂上了大反派的賊船。
虞穗穗擔心地看看夏凌,又看看謝容景。
根正苗紅的男主應該不會被謝容景帶歪……吧?
算了,不擔心了。
虞穗穗找了一個很好的借口:反正她主要負責大反派,又不負責男主。
謝容景見她面帶憂慮,卻是小心翼翼地垂下眸,指尖不安地微微蜷曲。
大小姐也不信我么。
虞穗穗:……
如果這都能信,她就真得改名叫穗穗虞。
謝容景的黑發如流水般垂落,襯得膚色更白,有種脆弱的美感。
夏凌好像在懷疑我。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會出這種意外。
虞穗穗微微驚訝了一瞬。
大反派這個樣子,似乎是在……示弱?
她抬起眸,險些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不是錯覺。
對方漆黑的瞳孔里滿是她的倒影,方才的游刃有余不見了,取之而代的是壓抑著淡淡委屈。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謝容景露出這種表情,他總是從容的,何曾有過這般模樣。
虞穗穗有點拿不準,難道……還真是她想錯了?
不過這并不重要,總歸是反派陣營,老板做沒做壞事都得支持老板。
現在老板不承認,她就也捧場地搖搖頭,輕聲道:“我相信你。”
謝容景揚起嘴角,清晨的陽光籠罩在他的身上,眉眼溫柔,氣息平和。
太好了,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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