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重歸寂靜,只剩下服務器低沉的嗡鳴。
“黎振邦呢?”葉弈墨打破了沉默,“他不在黎家,也不在公司。”
“‘梟’的巢穴,總是不止一個。”傅薄嗔的指尖在平板電腦的地圖上輕輕一點,一個位于城市遠郊的坐標被標記出來。那是一處被湖光山色環繞的頂級療養院。
“他很謹慎。”
“謹慎,只是對失敗的恐懼。”傅薄嗔評價道,“真正的強者,從不給自己準備后路,因為他們從不后退。”
陳助的通訊器第三次響起。這一次,他接通后,只是靜靜地聽著。
足足一分鐘后,他才放下通訊器,一字一句地報告:“傅總,‘梟’落網了。”
沒有驚心動魄的抓捕,沒有負隅頑抗的對峙。
“調查組的人抵達那家療養院時,他正在湖邊的茶室里獨自下棋。”陳助補充了一個細節,“棋盤上,黑子已經被白子圍殺,再無翻盤的可能。他沒有反抗,只是說了一句‘等我下完這一盤’。”
“他輸了。”葉弈墨說。
“他輸在了第一步。”傅薄嗔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這座城市的燈火依舊璀璨,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一個商業帝國的崩塌,對于這片鋼筋水泥的森林而,甚至激不起一絲波瀾。
舊的秩序被摧毀,新的秩序尚未建立。這片短暫的權力真空中,充滿了危險,也充滿了機遇。
“黎家別墅已經被正式查封。”陳助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所有資產均被凍結。一夜之間,灰飛煙滅。”
曾經賓客盈門,冠蓋云集的黎家,此刻只剩下被封條交叉鎖住的大門,在夜風中無聲矗立,像一座無人憑吊的墓碑。
葉弈墨看著傅薄嗔的背影,那個男人如同黑夜本身,冷靜、強大,且深不可測。他親手導演了這場海嘯,卻仿佛只是一個置身事外的觀眾。
“一切都按照你的劇本在上演。”
“這不是劇本。”傅薄嗔轉過身,昏暗的光線在他臉上投下深刻的陰影,“這是清算。”
清算舊賬,清算恩怨,清算那些曾經施加在她身上的所有不公。
“現在,黎家倒了。”葉弈墨輕聲說,“那些曾經依附于他們的勢力,會怎么做?”
“樹倒猢猻散。”陳助接口道,“不過,總有幾只最貪婪的猴子,會試圖在倒下的大樹上,再啃下最后一塊樹皮。”
傅薄嗔沒有說話,他只是重新打開了那個金融終端。在黎氏集團崩盤的廢墟之上,幾股隱秘的資本力量,已經開始悄然活動,試圖吞噬那些無主的資產。
“他們以為,分食開始了。”葉弈墨看懂了那些數據的流向。
“獵人打掃戰場的時候,總會有些食腐的豺狗被血腥味吸引過來。”傅薄嗔的語氣里,聽不出一絲波瀾。
他拿起桌上的電話,撥出了一個號碼。
“傅總。”電話那頭,是一個沉穩的男聲。
“該收網了。”
傅薄嗔只說了四個字,便掛斷了通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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