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繼續說道:“但我今天來,就是要告訴您,這不是家事。這是商戰,是戰爭。傅云深不是犯了錯的傅家人,他是黎家的棋子,是‘梟’的幫兇。他背叛的不是傅薄嗔,是整個傅氏集團。”
“放肆!”傅老夫人終于開口,手中的佛珠停住,“你的意思是,我們傅家,還要被黎家牽著鼻子走?”
“我的意思恰恰相反。”葉弈墨迎上那雙飽經風霜的眼睛,毫不退縮,“黎家既然已經出招,傅家就必須應戰。此刻最應該做的,不是追究誰對誰錯的內部消耗,而是一致對外,將隱藏在暗處的敵人連根拔起。”
她向前一步,壓低了聲線,確保只有老夫人能聽清:“您以為,黎振邦想要的,只是一個傅云深嗎?他想要的,是整個傅氏。傅云深倒了,他只會推出下一個棋子。只有讓黎家徹底痛了,怕了,傅家才能真正安寧。”
客廳里陷入一片死寂。
黎婉晴的哭聲也停了,她驚恐地看著葉弈墨和老夫人。
傅老夫人重新捻動佛珠,許久,她對一旁的管家說:“送二夫人回去休息,她累了。”
“老夫人!我不走!云深他……”黎婉晴還想再鬧。
“我說,送她回去。”老夫人的語氣不重,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管家立刻上前,半請半架地將黎婉晴帶離了客廳。
空曠的客廳里,只剩下葉弈墨和傅老夫人。
“你是個聰明的女孩。”傅老夫人緩緩開口,“但太聰明了,有時候不是好事。”
“在傅氏的存亡面前,聰明,是唯一的選擇。”葉弈墨回答。
傅老夫人看了她很久,最終擺了擺手:“回去吧。讓薄嗔好好養傷。公司的事,我盯著。”
沒有贊許,也沒有斥責。
葉弈墨知道,她今晚的目的達到了。她沒有奢求這位傅家的掌舵人立刻信任她,她要的,只是在她心里,埋下一根針對黎家的刺。
她再次躬身,然后轉身,一步步走出了這座壓抑的老宅。
夜風裹挾著寒意,從車窗的縫隙鉆入。
葉弈墨剛坐進車里,手機屏幕便亮了起來,來電顯示是江水。
她接通了電話。
“有重大發現。”江水的聲音壓抑著興奮,穿透電流傳來,“周琛據點里那枚u盤,我們成功恢復了部分數據!”
葉弈墨的身體坐直了些:“說重點。”
“兩樣東西。第一,大量經過多重加密的財務文件。第二,一段錄音。”
“先放錄音。”
江水沒有遲疑。下一秒,一段經過處理的、嘶啞失真的對話通過車載音響,在密閉的空間里響起。
一個陌生的男聲,帶著某種刻意制造的機械感:“江安和,你是個聰明人。葉南陽留下的爛攤子,你還想繼續查下去?”
另一個聲音響起,葉弈墨瞬間就辨認出來,那是江安和。他的語調里滿是疲憊與掙扎:“你們到底想怎么樣?”
那個失真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居高臨下的嘲弄:“很簡單。停下你手里的項目,這個鍋,你來背。否則,葉弈墨在國外的日子,恐怕不會太安寧。她父親的那些‘秘密’,她也不想知道吧?”
對話到此中斷。
車廂內,空氣仿佛凝固了。葉弈墨一動不動,只有窗外流光溢彩的街景,在她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影。
父親的秘密?用她的安全來威脅江叔?
原來如此。這就是江叔當年突然認下所有罪名,鋃鐺入獄的真相。不是背叛,是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