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蘇婉卿卻是嬌笑,還朝他眨眨眼睛:“若侯爺本事夠大,戴的好了,也說不準能戴出人命。”
秦夜聽懂了。
他揮手將王猛幾人轟出去,又讓他們拉走不情不愿的小丫鬟夏沫,這才靠近女人低聲道:“你能幫我對付女帝跟慶王?”
“侯爺,事情要一步一步來,還是先進屋詳談吧。”
蘇婉卿說著,嫵媚一笑,竟然將玉手探進那聲端莊的白裙,掏出一副褻衣來,塞在男人手里。
然后自顧自的走進屋,大門敞開。
秦夜捏著手中那團絲滑柔軟的布料,還帶著女子溫熱的體溫和幽幽香氣,觸感微妙至極。
他眼角抽搐了一下,這女人路子這么野?
他瞥了一眼那大敞的屋門,又掃過院子里恨不得把腦袋埋進土里的王猛和一臉懵逼的老村長,嗤笑一聲,隨手將那褻衣塞進懷里,邁步跟了進去。
破舊的木門在他身后“吱呀”一聲合上,隔絕了外面所有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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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大梁皇城,青鸞殿。
女帝端坐龍椅,看著手里的奏折,俏臉上是恰到好處的惱怒。
“豈有此理!”
她猛地將奏折摔在御案之上,“平安侯秦夜,畏戰潛逃,致使身負重傷!就這懦夫,也配做朕的夫君?也配得上這先帝欽定的婚約?”
下方,老丞相李文淵手持玉笏,眼皮微抬:“陛下息怒。平安侯年少無知,行事乖張不假”
“然其父國公于我大梁有功,依老臣之見,不如將其鎖拿回京,交由刑部與大理寺會審,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他這話看似公允,實則歹毒到沒邊兒。
一旦秦夜被押回皇城,進了刑部大牢,是圓是扁還不是由他們拿捏?
根本不可能活著走出來。
慶王則是轉著翡翠扳指,漫不經心的笑道:“文淵公此差矣,平安侯此等行徑,實乃國恥!”
“我大梁女帝的未婚夫,可戰死沙場,可馬革裹尸,唯獨不能是臨陣脫逃、還摔斷腿的廢物!”
“臣請旨,讓平安侯領兵北上,戴罪立功,也好叫天下人看看,我大梁沒有孬種!”
他這話聽起來冠冕堂皇,顯了皇室大度,又對功臣之后萬般體恤,實則與那老太監宣讀的圣旨內容不謀而合,就是要將秦夜送往死地。
還能順便賣個人情,惡心一下一心要弄死秦夜的丞相。
梁詩語秀眉微蹙,似乎陷入了兩難,目光在丞相與慶王之間流轉,沉吟不語。
殿內一時寂靜,各方勢力的官員都屏息凝神,等待著女帝的決斷。
誰都清楚,這看似是對一個落魄侯爺的處置,實則是女帝、丞相、慶王三方勢力的又一次博弈。
良久,女帝才看似無奈地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慶王所,不無道理。國公一生為國,朕實在不忍見其血脈斷絕于刑場。”
丞相李文淵花白的眉毛一抖,正要開口反駁。
女帝卻不等他說話,語氣陡然轉厲,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然,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秦夜畏戰潛逃,沖撞欽差,罪證確鑿!此風斷不可長!”
她目光掃過下方百官,最終定格在空處,朗聲道:“即日起,削去秦夜平安侯爵位,貶為庶民!”
“但仍念其父功勛,準其以白身前往北境邊軍效力,一月之內必須抵達,不得有誤!若再有不臣之舉,定斬不饒!”
“至于朕與其的婚約自是作廢!朕,豈會嫁一庶民罪兵?”
此一出,滿殿皆靜。
削爵、貶為庶民、婚約作廢!
這連環三擊,徹底將秦夜從云端打入泥沼,斷絕了他所有憑借身份翻盤的可能,甚至將他最后一點象征性的庇護都剝奪得干干凈凈。
自此,世上再無平安侯秦夜,只有罪兵秦夜,一個在北境風雪中自生自滅的白身螻蟻。
丞相李文淵眼底最后一絲疑慮盡去,化為徹底的滿意,躬身道:“陛下圣明!”
一個沒有爵位、沒有婚約、沒有靠山的秦夜,死在北境是再合理不過的事情了。
慶王梁啟亦是躬身附和,面具般的笑容下,是同樣的冰冷殺機。
這樣也好,省了他許多手腳。
“退朝。”
女帝揮袖,不再多,起身轉入后殿,留下滿朝心思各異的文武百官。
他們又哪知道,這北上的圣旨早已提前半月隨老太監前往了義興城,一切都在女帝的運籌帷幄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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