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衍聽她解釋原因，神『色』頓時一松。

他忽問了句：“陳助理有沒有跟你說我初回燕城？”

盛檸不知道他為什么突提這個，頭：“說了。”

“這天我都會留在滬市，沒事兒做打算到處逛逛。”溫衍說，“你是本地人，對這兒肯定比我熟悉。”

盛檸聽懂了：“找我做導游嗎？”

“嗯。”溫衍說，“不白做，這天的工資用來抵你住酒店的費用。”

盛檸眼睛一亮：“真的嗎？”

溫衍被她看得撇過眼，語氣平靜：“沒空就算了。”

“有空有空，我太有空了。”盛檸生怕他后悔，趕緊說，“放心，一定包溫總你滿意。”

聽她的語氣那么積極，溫衍抬手，指尖遮唇，無聲勾了勾唇角。

-

確定好這天的去處，盛檸心情頗好地又坐著大巴回家拿行李。

溫衍提出讓人開車送她回家，她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家里的情況，就沒讓他送。

原本已經做好了回家以后又她爸大吵一架的準備，結果一到家，盛啟明卻不在。

家里只有石屏盛詩檬。

石屏一見盛檸回來，立刻拍著胸口舒了口氣，嘴上放心道：“回來就好。”

盛詩檬拉著盛檸問：“今天初一，你媽沒留你在她那里吃飯嗎？”

“沒有，待了一晚我就回來了。”盛檸問，“我爸呢？”

石屏聽她問盛啟明，松開的眉頭又頓時皺起，嘆氣輕聲說：“說是待在家生氣，一大早就出去了。”

“他不在正好，看不見他我們心情也好。”盛詩檬撇了撇嘴說，又提議道，“這天我陪你出去逛逛吧？”

“不了，我這天有安排了。”盛檸搖頭。

“什么安排？”

盛檸想了想，還是告訴了她：“溫總來滬市了，這天我當導游帶他逛。”

“他不是回他媽媽的娘家那邊過年了嗎？”盛詩檬語氣『迷』茫，“怎么來我們這邊了？”

“不清楚。”盛檸含糊道，“反正我有工資拿，不管那么了。”

其實她也是真的不太清楚。

就離家出個字，誰知道他跟家里人到底發生了什么。

不過大約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所以盛檸也不會問他。

盛詩檬了解盛檸，知道天大地大都沒有賺錢大，是沒再說什么，幫著她一起把行李箱抬著下樓準備離家。

石屏也一起跟著下了樓，送盛檸去坐車。

她猶豫了久，還是從圍裙里掏出了久以前就準備好的紅包，往盛檸的手里塞。

盛檸推搡著拒絕：“不用。”

石屏沒停下塞紅包的動作，固執地說：“過年你拿著，拿著吧。”

盛檸還是拒絕：“真的不用，我媽給了我生活費，我不缺錢。”

一聽盛檸提起她親生母親，石屏的臉『色』僵住，拿著紅包的錢一下子縮了回去，有些不知所措。

“也對，你媽媽怎么舍得讓你吃苦。”石屏苦笑一聲，“是我管閑事了。”

盛檸沒有說話。

其實苦也是吃過的，成年以前她沒有自主，只跟著盛啟明生活。

寧青怕在她小的時候就給她那么錢，到時候一個不留神就被盛啟明以管錢的借口把錢拿，是就任由著盛檸在這個不寬裕的家里到十八歲，到她成年后才把錢單獨給了她。

那時候她最怕的就是學校收什么學雜費，以及每個月末沒有飯錢吃食堂的時候，就不得不硬著頭皮去找盛啟明，盛啟明給她錢的同時，通常會帶上一句“生個女兒有什么用，一天到晚只知道跟老子錢錢”。

她自尊心強，受不了盛啟明的這種態度，凡餓不死，一天的飯錢她分成三天吃。

心想著等以后獨立了就好了，自己掙錢自己花，再也不用看盛啟明的臉『色』。

現在這些日子終都過去了，盛檸解脫了。

石屏見盛檸沒有收錢，又慌忙說：“我腌了些咸菜在壇子里，不你拿一，到時候帶去燕城吃？”

“不用。”盛檸語氣平靜，“你給什么我都不會的。”

石屏聽她這樣堅決的拒絕，眼神中的希望慢慢消散。

盛檸真的沒有辦法原諒。

她那時候是真的喜歡石屏，每天放學一回家，如果爸爸媽媽不在家，就跟家里的阿姨說，石老師今天帶他們寫生字啦，她寫得不好，石老師不沒生氣，還握著她的手，帶她一筆一劃地寫。

寫了遍后盛檸自己就寫好了，后石老師就夸她，還獎勵她小紅花。

她那時候小，別人對她好，她就心用喜歡去回報，她以為這就是世界上最溫柔的老師了，還信誓旦旦地說以后就算換了別的老師教她，她還是最喜歡石老師。

后她最喜歡的老師，將她原本幸福的家拆得支離破碎。

大人們都以為孩子不記事，其實有時候孩子記得比誰都清楚。

這樣錐心刺骨的背叛，對孩子來說是一輩子的陰影。

看著石屏那小心翼翼的模樣，盛檸也沒有看兩眼，等車子一來，就立刻頭也不回地提著行李箱上了車。

車子駛去遠，石屏依舊站在原地沒有離開。

盛詩檬也沒有什么辦法，只輕輕捏了捏母親的肩膀。

石屏輕聲說：“我沒事。”

不論緣由如何，是不是她本意，她都給盛檸帶去了不可磨滅的傷害。

這些石屏都知道。

所以如今盛啟明的厭惡也好，盛檸的冷漠也罷，這是她該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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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家，盛檸拖著行李箱再次來到了酒店。

溫衍沒有給盛檸安排自己一樣的套房，是叫酒店給她安排了樓下層的大床房。

是真的住套房，那一天的房費，就夠她給溫衍做牛做馬的了。

所以大床房已經非常不錯了，盛檸滿意。

放好行李箱，她沒耽誤時間，立刻拿出帶回來的筆記本，開始認真指定導游計劃。

只一涉及到工作方面，盛檸的干勁就會趨近到正無窮大。

一共就天的時間，也不可哪兒都逛，當帶老板去最值得去的地方。

盛檸覺得也不光自己一個人想，萬一溫衍有特別想去逛的地方呢。

拿人工資就做好服務，盛檸十分貼心地給溫衍發了條微信，問他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溫衍冷漠地回了她兩個字：「沒有」

盛檸又給他說了個地，他仍是沒什么興趣，說隨便，逛哪兒都行。

盛檸覺得自己的老家被他嫌棄了，骨子里的愛鄉之情讓她莫名有些不太爽。

「……既你都沒有敢興趣的地方，那干嘛還我帶你逛？」

「浪費錢又浪費精，在酒店躺著舒服」

溫衍：「你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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