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楚寒的腳步停住了,仿佛一塊驟然凝固的萬載寒冰,瞬間隔絕了周遭所有的喧囂與熱浪。那冰寒的氣息似乎以他為中心蔓延開來。
他緩緩抬起眼睫,那雙深邃如萬年寒潭、幾乎不見底色的眸子,終于正眼看向擋在身前聒噪挑釁之人。那目光里沒有憤怒的火焰在跳動,沒有羞恥的陰霾在彌漫,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仿佛能將靈魂都凍結的絕對平靜。那種平靜并非軟弱或退縮,而是一種凌駕于喧囂之上的冷漠,一種對眼前一切跳梁小丑般行徑不屑一顧的超然,如同云端的神祇漠然地俯視著腳下微不足道的塵埃。在他的眼中,眼前這跳梁小丑般上躥下跳、聲嘶力竭叫囂挑釁的,并非一個活生生的同門,而是一塊即將被手中鐵劍劈開的、礙路的朽木,不值一提,甚至不值得多耗費一絲心神去記住他的名字。
場中的空氣仿佛被這平靜到極致、冰冷到極致的目光瞬間抽干,連微風都停滯了。喧囂的哄笑聲如同被無形的利刃斬斷的琴弦,詭異地、迅速地低了下去,直至陷入一片死寂。那些原本肆意大笑、前仰后合的人們,此刻竟不由自主地閉上了嘴,臉上的笑容僵住,喉頭滾動著,吞咽著口水,仿佛被某種無形的、沉重如山岳的力量壓迫得喘不過氣來,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唯恐驚動了什么。
他開口了,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金屬般的穿透力,如同那柄鐵劍無數次拖過堅硬青石時發出的單調而執拗的摩擦聲,又像極地寒冰碎裂時發出的清脆輕響,清晰地壓過所有殘留的雜音和心跳聲,一字一句,如同冰冷的鑿子,精準地鑿入每個人的耳膜深處,直抵心扉:
“我的劍,只問對手,不問資質。”
“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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