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桿上似乎還沾著殿外激戰的泥濘與血污,箭頭閃爍著寒光,仿佛來自地獄的審判。鋒利無比的箭簇甚至帶著巨大的沖擊力從另一側透腦而出!帶出一蓬混合著紅白血漿與碎裂腦漿的恐怖液體,濺灑得到處都是,那液體如同潑墨般染紅柱壁!濺在旁近叛軍的臉上,溫熱黏膩,驚得他們本能后退。那悍卒臉上猙獰的表情瞬間凝固住了,高舉巨斧的動作也僵在了半空,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如同燭火被吹滅。片刻之后,他那龐大沉重的身軀轟然栽倒,重重砸在金磚地面上,濺起一片血泥與碎骨,再也沒了聲息,那倒地的悶響如同喪鐘敲響,回蕩在死寂的瞬間。
緊隨其后,更多密集如雨的箭矢如同被死神指引的飛蝗般“嗖嗖嗖”地從殿外射入大殿!箭雨如瀑,覆蓋了整個殿門區域,箭矢破空之聲尖銳刺耳。這些箭矢精準無比,大多釘入了那些正背對著殿門、瘋狂撲向太子的叛軍后心和脖頸要害,箭簇穿透鎧甲,發出令人牙酸的撕裂聲,那箭矢的破空聲如同蜂群嗡鳴,帶來死亡的序曲!被射中的叛軍紛紛踉蹌倒地,有的箭矢甚至串起兩人,將他們釘在殿柱上,血如泉涌。
“啊!”“我的脖子!”“呃”慘嚎聲頓時此起彼伏,接連不斷,殿內叛軍的攻勢為之一滯,不少人驚恐地回頭望向殿門方向,腳步慌亂地踩在同伴的尸體上,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恐懼,那驚恐如同瘟疫般蔓延開來!太子蜷縮在角落的陰影里,臉上血污斑駁,眼中卻閃過一絲微弱的光亮,仿佛在絕望中抓住了稻草。
就在這混亂加劇、叛軍陣腳有些松動的當口,殿門處原本擁擠不堪、互相推搡廝殺的人潮,突然如同被一只無形巨手強行向兩側撕開!刀劍碰撞聲、骨裂聲交織,叛軍們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撞飛,哀嚎著跌入血泊。一道巨大而豁亮的口子,瞬間出現在眾人眼前,殿外刺目的天光如利劍般刺入,驅散了殿內的陰霾,那口子如同黑暗中的曙光,撕裂了絕望的帷幕!煙塵彌漫中,馬蹄聲如雷轟鳴。
首先映入眼簾的并非洶涌的人潮本身,而是一面雖已在激戰中斷裂了旗桿、邊緣也被炮火熏得焦黑殘破不堪,但依舊在殿外灌入勁風中獵獵作響、象征著大楚皇權至高無上的明黃龍旗!旗面翻卷,仿佛巨龍在風中咆哮。那龍旗上繪制著的五爪金龍,雖然沾染了塵土與血污,鱗甲間凝結著暗紅的血痂,卻依舊傲然挺立,金睛怒睜,仿佛在無聲地宣告著正統的歸來,那金龍的每一片鱗甲都閃爍著不屈的光芒!旗下,數名身披玄黑重甲、身形挺拔如松岳、面容隱藏在面甲之下、如同自九幽地獄沖出的魔神般的騎士,策動著神駿的戰馬,馬匹的鬃毛在風中飛揚,蹄鐵踏碎殘骸,以雷霆萬鈞、不可阻擋之勢,悍然撞入了這血腥彌漫如同屠宰場般殿宇!騎士們的鎧甲上布滿刀痕箭孔,卻絲毫不減威勢,如同移動的鐵壁。
沉重而帶著鐵掌的馬蹄,踏碎了滿地狼藉的碎瓷、斷裂的木梁、散落的奏章竹簡和血肉模糊的殘肢斷臂,濺起混雜著血漿、腦漿和泥土的污穢,發出“噠噠噠”的急促聲響,每一步都踏在眾叛賊的心坎上,震得他們肝膽俱裂,那蹄聲如同戰鼓擂動,喚醒沉睡的希望。殿內殘存的松林衛死士們見狀,眼中燃起熊熊火焰,挺直了殘破的身軀。
為首的那名玄甲騎士,身形比其余騎士更加魁梧,他低垂的面甲之后,只露出一雙如同萬年寒星般銳利冰冷、不帶絲毫人類感情的眸子,那眸子仿佛能凍結靈魂,掃過之處,叛軍無不膽寒。他手中那柄長達丈二的馬槊,裹挾著風雷萬鈞之勢,橫掃而過!槊鋒所向,空氣仿佛被撕裂。
“噗嗤——嘩啦!”擋在槊鋒前方的數名叛軍士兵,如同被狂風卷起的落葉般,慘叫著被輕易掀飛、撕裂!斷肢、破碎的鎧甲、噴涌的鮮血如同雨點般四處拋飛,慘叫聲、哀嚎聲連綿不絕,硬生生在洶涌的叛軍之中殺開了一條血路,血路直通太子所在,沿途尸體堆積如山,那血路如同通往生機的紅毯!騎士身后的黑騎軍緊隨其后,長刀出鞘,寒光閃爍,如同收割麥穗般劈砍著兩側的叛軍。
“黑騎軍在此!奉太后懿旨,護駕太子!叛逆者,死!”那為首玄甲騎士發出一聲如同金鐵交擊般的怒吼,聲音洪亮,帶著一股穿云裂石、足以震懾人心魄的力量,瞬間點燃了殿內殘存的松林衛死士與忠心侍衛們幾近熄滅的絕望希望,吼聲在殿壁間激蕩回響,如同驚雷,在殿內久久回蕩!叛軍聞聲,攻勢為之一頓,臉上血色盡失。
“是黑騎軍!是鎮北侯的黑騎軍!”一名身受數創、拄著刀勉強站立的老侍衛,此刻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光芒,他用盡最后的力氣嘶吼著,聲音嘶啞卻充滿力量,仿佛重獲新生,聲音中充滿了劫后余生的狂喜與激動,那激動化作淚光在眼角閃爍,順著皺紋流淌。
“黑騎軍來了!我們有救了!太子殿下有救了!”殘存的數十名忠心侍衛與死士,如同被注入了一劑強心針,爆發出瀕死反擊的巨大能量,他們嘶吼著,不顧身上早已深可見骨的傷口,拼盡最后一絲力氣,用自己殘破的身體和僅存的武器,死死拖住身邊的敵人,刀刃砍入叛軍的鎧甲,只為那面突入的龍旗和玄甲騎士們爭取一寸一寸寶貴的推進空間,那推進如同潮水般勢不可擋!太子顫抖著站起,嘴角浮現一絲蒼白的微笑。
王賁捂著劇痛鉆心、已然塌陷的鼻梁,鮮血如泉涌般不斷從指縫間滲出,黏稠的腥紅液體順著下巴滴落,浸透了衣襟,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撕裂般的痛楚,仿佛整個頭顱都在嗡嗡作響。血污模糊的視線中,那面突入的龍旗在風中獵獵作響,金線繡成的龍紋在昏暗光線下閃爍寒光,玄甲騎士的身影如鋼鐵洪流般逼近,沉重的馬蹄踏碎地面,濺起混著塵土的泥濘,盔甲縫隙間透出森然殺氣。剛剛因掌控玉璽而升騰起的狂喜瞬間凍結凝固,化作錯愕與暴怒的冰霜,王賁的瞳孔驟然收縮,心臟如擂鼓般狂跳,仿佛被無形的手扼住咽喉。他喉嚨里擠出嘶啞如破風箱般的吼聲:“攔住他們!給我殺光!一個不留!”聲音撕裂空氣,回蕩在空曠的殿宇間,帶著近乎失去理智的癲狂。
然而,身體卻不自覺地微微后退了半步,腳下踩到一塊濕滑黏膩的碎骨,那腐朽的觸感讓他差點趔趄,本能地避開前方那股撲面而來的死亡氣息。那方染血的玉璽在他濕漉漉、因恐懼和緊張而微微顫抖的手掌中被攥得更緊,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青筋暴突,冰冷的觸感如同盤踞的毒蛇,鱗片摩擦著皮膚,絲絲寒氣滲透骨髓,緊緊纏繞著他的心臟,帶來陣陣刺骨的寒意,仿佛這方玉璽已化作詛咒,將他拖入深淵。周圍的親兵面面相覷,腳步遲疑,無人敢率先沖鋒,他們眼神閃爍,汗水順著額角滑落,緊握兵器的手微微發抖,空氣中彌漫著壓抑的沉默,只有遠處騎士的沖鋒號角隱隱傳來,如喪鐘般敲擊著每個人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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