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長長的黑色膠質繩索,末端嵌著金屬片,從墻洞里探出頭來;旁邊還有一個被壓扁了的打字機似的方板。
每一樣,都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造物。
“請稍等,我去為您沏茶。”
羅萬說著,卻徑直走向門邊的茶水間,而非那個看似廚房的區域。
奧莉薇雅姿態僵硬地在軟榻上坐下,環顧四周。
那股揮之不去的違和感,終于找到了源頭。
這里,根本不是為了“生活”而存在的。
無論是那些造型詭譎的家具,還是廚具,抑或是那些用途不明的擺設,無一不散發著一種從未被真正觸碰過的、冰封般的孤寂感。
這里不像家,更像是一座陳列館。一座為了憑吊某個逝去的世界,而搭建起來的、粗劣的紀念堂。
與一樓那三面巨大玻璃窗傾瀉進陽光的明亮不同,這處羅萬真正的生活空間,竟只有一扇窄窗,孤零零地開在玄關旁。
窗外沒有帕倫西亞的塔樓與飛檐,只有被切割的天空和樹梢。
仿佛在刻意抹去此地身處學院內部的痕跡,將自己徹底放逐。
一個人怎么能在這樣的地方,日復一日地生活下去?
在整個帕倫西亞,不,在整個潘海姆王國,都絕不可能找到能造出這般物事的工坊。
身下的軟榻柔軟得不可思議,奧莉薇雅的身體卻緊繃如石。
這空間本身,就是一種無聲的傾訴,讓她感到一陣窒息。
創造者的情感,未經過任何修飾,正蠻橫地侵入她的感知。
就像一幅尚未精修、筆觸粗糙的油畫,這里的一切,都是他憑借記憶的碎片,親手拼湊、敲打而成。
金屬收邊的毛刺,木材切割的豁口,熔接玻璃時留下的焦痕。
說句刻薄的,這只比鐵匠鋪學徒用廢銅爛鐵胡亂拼湊的玩意兒強上一些。
然而,即便完全無法理解這些東西的用途,他究竟是以何等凄惶的心情,一邊掙扎著活下去,一邊用雙手為自己打造出這座囚籠
這份沉重的情感,卻無比真切地灼痛了她的心。
“請用。和樓下賣的是同一種,味道應該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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