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泥漿瞬間凝固,像被無形之力凍結。那人收勢不及,半邊身子陷進硬化泥層,掙扎著想抽身,卻被越陷越深。他抬頭瞪向楚寒,眼中滿是驚駭。
右側泥面剛有動靜,楚寒已轉身,殘劍橫掃,劍鋒擦著泥面掠過。泥漿炸開,第三人剛探出半個頭,就被劍風掃中臉頰,整個人被掀翻回泥中,只留下一串氣泡翻涌。
楚寒站在原地,呼吸平穩。火種在體內緩緩流轉,將剛才那一瞬的戰斗拆解成數段畫面——第一人躍起前,泥層震動提前了半息;第二人出手前,手腕肌肉先繃緊;第三人藏得最深,但鼻孔呼吸的節奏比正常人慢了兩拍。
火種不是被動燃燒了。它在預判。
他低頭看向腳下凝固的泥地,伸手從泥中拔出殘劍。劍身沾滿黑泥,他用拇指抹過劍脊,裂痕中滲出的血與泥混在一起。火種微微發燙,像是在提醒什么。
他轉身走向那輛翻倒的馬車,蹲下身,用劍尖挑開車板下的暗格。一塊巴掌大的金屬符箓躺在里面,表面刻著雷紋,中心嵌著一顆暗紅色晶石,正微微震顫,像是在發送信號。
楚寒盯著符箓看了片刻,伸手將它取出。符箓入手冰涼,但火種立刻感知到其中流動的能量——方向明確,指向東南方雷云深處。和他在茶樓里看到的雷池共鳴頻率一致。
天雷宗的人已經不滿足于遠程標記了。他們在這兒埋了物理眼線,等著他踏入陷阱,再通過符箓鎖定位置。
他冷笑一聲,沒把符箓毀掉,而是用殘劍挑著它,輕輕插入腳邊的泥中。劍尖深入兩尺,將符箓倒插進泥層,再用戰意真核裹住一絲火種氣息,緩緩注入其中。
符箓的震顫變了節奏,晶石的紅光由急促轉為緩慢,像是信號源正在下沉,逐漸被沼澤吞沒。
做完這些,他站起身,看了眼腳下那片凝固的泥地。剛才那人陷進去的地方,泥面已經重新液化,只留下一圈漣漪。他沒再看第二眼,轉身朝沼澤深處走去。
霧越來越濃,能見度不足五丈。他放慢腳步,火種持續感知著周圍三丈內的震動。每一步落下前,都會先用腳尖輕點地面,確認泥層的承重是否正常。有兩次,火種傳來預警,他及時收腳,避開了兩處看似堅實實則中空的泥坑。
走了約莫半炷香,前方泥面突然塌陷,露出一個直徑丈許的深坑,坑底黑水翻涌,泛著油光。坑邊插著一根木樁,上面掛著半截斷繩,繩頭還連著一塊殘破的布條,顏色和剛才那三具尸體身上的衣服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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