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夜,沉如墨。

將軍府后院正寢之中,藥香彌散,燭光搖曳如豆。沈老夫人臉色蠟白,唇色泛紫,整個人如被抽去骨血,只余一口微弱氣息。

蕭逸坐于榻前,衣不解帶,目光一瞬不瞬地望著她的臉。

他曾在沙場上對敵萬軍,曾與朝堂上舌戰群儒,哪怕身陷泥潭,也未皺過半分眉頭。可此刻,他的手卻微微顫著。

那是他為數不多,真正愿意以命相護的人。

祖母......孫兒回來了。他低聲道,聲音幾不可聞,帶著某種近乎祈求的溫柔。

沈老夫人沒有回應,只有胸膛微弱地起伏著,仿佛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外頭腳步聲輕響,是暗衛來報。

回大人,三房段氏今夜未歸寢,身邊管事也消失無蹤。

另查得蕭念已暗中喚來兩位房中管事,正在偏廳會談。

蕭逸未動,只低聲吩咐：盯著,不要驚動他們。尤其是蕭念,讓他說話,別讓他做事。

是。

暗衛悄然退下。

他知道,事情已經開始發酵了。

老夫人倒下這一天,全府人等表面驚恐哀悼,實則暗潮洶涌。那些平日對她點頭哈腰、奉若神明的子侄,已開始在賬本上做文章。

尤其是蕭念。

這個將軍府嫡出子嗣、名義上的繼承人,雖出風頭多年,卻始終被老夫人掣肘,如今她一倒下,蕭念再也按捺不住,連夜召人,著手接管老夫人名下的鋪子與地契。

‘未雨綢繆’,他倒是會找詞。蕭逸淡淡一笑,冷意入骨。

燭火跳動間,他目光掃過榻旁香爐,忽而伸手將香灰輕輕撥開,從中拈出一根細如發絲的青色針簪。

他眼神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