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算什么?她辛苦弄來的孩子又算什么?
周父依舊沉默著,但握著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緊了些,眼神復雜地看了兒子一眼。
郁瑾也被周津成這突如其來的宣告弄得一怔,下意識地看向他。
周津成的側臉線條冷硬,眼神卻帶著一種堅決。
他這是在用最直接的方式,表明他的立場,回擊周母和盛黎的試探與挑釁。
餐廳里一片死寂。傭人們都低著頭,大氣不敢出。
周津成仿佛沒有看到母親和盛黎難看的臉色,他站起身,對著還在發愣的郁瑾伸出手,語氣緩和了些:“走吧,帶小景去我書房看看,她應該會喜歡那張床的。”
他又看向臉色鐵青的周母,語氣疏離而客氣:“媽,我們先上去了,您也早點休息。”
說完,他不再給周母任何反駁或安排的機會,牽起郁瑾的手,另一只手輕松地抱起小景,徑直朝著二樓他自己的臥室區域走去。
他的背影挺拔而決絕,留下餐廳里臉色各異的周母盛黎,以及一地無聲的狼藉。
周母看著兒子毫不留戀的背影,氣得渾身發抖,卻又無可奈何。
她精心策劃的這場家宴,非但沒有達到離間郁瑾逼迫兒子就范的目的,反而讓周津成用最直接的方式,將他和郁瑾綁在了一起,徹底無視了盛黎和那個孩子的存在。
盛黎更是死死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眼里充滿了怨毒和不甘。
周津成的臥室寬敞而簡潔,色調偏冷,與他本人的氣質相符。
巨大的雙人床上,果然如他所,只擺放著一個枕頭和一條深灰色的羽絨被。
郁瑾站在床邊,看著那唯一的枕頭和被子,感覺手腳都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擺放。
雖然他們早已是合法夫妻,甚至同床共枕過多次,但那大多是在她睡著后周津成無意間的靠近,或者是為了在周家人面前維持表象。
像現在這樣,在如此清醒的狀態下,被明確告知要共享一床被子,還是第一次。一絲難以喻的拘束和羞澀悄然爬上心頭。
周津成似乎并未察覺她的不自在,他脫下西裝外套掛在衣架上,解開襯衫最上面的兩顆扣子,動作自然流暢。
“睡吧。”他走到床的另一側,語氣平淡,聽不出什么情緒。
郁瑾猶豫了一下,還是低聲開口,帶著點確認的意味:“睡一個被子嗎?”
周津成已經掀開被子一角,聞動作頓了頓,抬眼看向她,燈光下他的眼神深邃難辨:“沒有別的被子和枕頭了。今晚湊合一下,明早我們就離開。”
他的理由聽起來合情合理,讓人無法反駁。
郁瑾不再多說,默默走到床的另一邊,掀開被角,小心翼翼地躺了下去,盡量貼近床沿,與他之間留出足以再睡一個人的空隙。
她背對著他,蜷縮起身體,閉上了眼睛。
周津成也躺了下來,關掉了床頭燈。
房間瞬間陷入一片黑暗和寂靜,只有兩人輕微的呼吸聲。
起初,郁瑾的身體十分僵硬,神經緊繃,清晰地感知著身邊另一個人的存在和溫度。
但或許是今天經歷了太多,精神一直高度緊張,疲憊感終究戰勝了理智。
在確認周津成那邊沒有任何動靜后,她的意識逐漸模糊,身體也在不知不覺中放松了下來,沉入了睡眠。
夜深人靜,人體的本能往往比清醒的意識更為誠實。
不知過了多久,周津成在黑暗中睜著眼睛,他并沒有睡著。
忽然,他感覺到身邊的女人動了一下。原本規規矩矩躺在床沿的郁瑾,在睡夢中無意識地翻了個身,面向了他。
緊接著,一條纖細的手臂搭在了他的腰間,一條腿也不安分地伸了過來,輕輕壓在了他的腿上。
她的腦袋甚至無意識地在他肩窩處蹭了蹭,尋找到一個更舒適的位置,呼吸均勻地噴灑在他的頸側,帶著溫熱的氣息。
周津成的身體瞬間繃緊,黑暗中,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懷中女人柔軟的身體曲線和溫熱的體溫,一種陌生的、帶著悸動的暖流悄然劃過四肢百骸。
他微微偏過頭,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弱月光,能看到郁瑾近在咫尺的睡顏。
她似乎睡得很沉,眉頭舒展,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完全沒了白日的清冷和疏離,顯得毫無防備。
周津成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深邃的眸色在夜色中愈發幽暗。
他低聲開口,聲音在寂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清晰,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你這樣,恐怕今晚會休息不好。”
他的聲音驚擾了郁瑾淺眠的意識。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帶著剛醒時的懵懂和茫然,下意識地抬頭看向聲音來源。
這一動,她才猛然驚覺自己此刻的姿勢,整個人幾乎半趴在周津成身上,手腳都極不安分地纏著他。
郁瑾的臉頰瞬間爆紅,睡意全無,慌忙就想收回手腳,拉開距離。
然而,周津成卻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在她動作之前,他已經倏地低下頭,精準地攫取了她微張的、還帶著睡意的唇瓣。
這個吻來得突然而強勢,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瞬間奪走了郁瑾所有的呼吸和思考能力。
她瞪大了眼睛,身體僵硬,大腦一片空白,只能被動地承受著這個在黑暗中突如其來的親密接觸。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