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小兔子!”小景叫道。
郁瑾立刻彎腰,耐心地將玩具撿起來,拍掉上面沾到的細微塵土,遞還給女兒。
“拿好了,別再掉了。”
就在郁瑾直起身的一剎那,她的目光無意間掃過側后方不遠處。
一個穿著運動服、戴著帽子和口罩的身影,正迅速轉身,走向樹后停著的一輛黑色轎車。
那個背影高挑,甚至因為懷孕而顯得有些臃腫的體態,雖然遮得嚴實,但那種熟悉感讓郁瑾心里咯噔一下。
是周芷嗎?她怎么會在這里?這副打扮……
“媽媽,你看什么呀?”小景拉了拉她的手。
郁瑾猛地回神,壓下心頭的驚疑和一絲慌亂,勉強笑了笑:“沒什么,好像看到一只小鳥,快走吧,校車要來了。”
她不敢再多看,緊緊握住小景的手,加快了腳步。
心里卻像投入了一顆石子的湖面,波瀾起伏。
是巧合嗎?還是那個人真的是周芷。
王阿姨昨天才來過,今天周芷就出現在附近這絕不是巧合。
那輛黑色轎車在她和小景離開后,也悄無聲息地駛離了。
周芷坐在回家的車上,摘掉了口罩和帽子,臉色不太好看。
她拿出手機,看著屏幕上周津成的號碼,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有撥出去。
直接質問,只會打草驚蛇。
她需要更多的信息,需要確鑿的證據,也需要和母親先通個氣。
車子駛入周家老宅時,周芷有些意外地看到了周津成那輛熟悉的黑色邁巴赫停在院子里。
他今天怎么這個時間在家?
通常這個點,他應該已經在律師事務所了。
她走進寬敞、裝修奢華的大廳,果然看到周津成正坐在沙發上,和父親說著什么。母親則坐在另一張單人沙發上,手里端著一杯花茶,臉色不太愉悅。
周父穿著深黑色的絲綢睡衣,外面隨意披著一件藏藍色的開衫。
他頭發梳得一絲不茍,雖已年過花甲,但眼神銳利,面容沉穩,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場。
他靠在沙發背上,手里夾著一支雪茄,正聽著兒子說話,表情看不出喜怒。
周母則是一身昂貴的香奈兒套裝,珠光寶氣,連居家服都穿得像要去參加茶會。
她保養得宜的臉上此刻卻布滿了不滿和焦慮,眉頭緊鎖,嘴角向下撇著。
她是個典型的、被富養慣了的富家太太,眼界不寬,心思都放在家庭、子女和維持體面上,對商業上的事情一竅不通,卻總喜歡發表意見。
“爸,媽。”周芷走過去,打了個招呼,然后看向周津成,“津成,你今天沒去事務所?”
周津成抬眼看到她,點了點頭:“你回來了,我過來跟爸商量點事。”
他穿著簡單的白色襯衫和黑色西褲,身形挺拔,氣質清冷,與這富麗堂皇的家居環境有些格格不入。
“商量什么事?”周芷在母親身邊的空位坐下,故作隨意地問道。
周母立刻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放下茶杯,語氣帶著抱怨:“還能是什么事?你弟弟他又不想管公司!說什么志不在此,只想當他的大律師。現在居然提出要花大價錢從外面聘請職業經理人來打理公司,讓你爸爸安享晚年,你說說,這像話嗎?”
周父吸了一口雪茄,緩緩吐出煙圈,聲音沉穩:“津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從小就對管理公司沒興趣。法律是他的專業和志向,這些年他把律師事務所做得風生水起,也沒靠家里。現在他想請專業人士來管理,我覺得未必是壞事,公司制度化、專業化管理是趨勢。”
“什么趨勢不趨勢的!”周母提高了一點音量,帶著富太太特有的那種固執和短視,“自家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交給外人能放心嗎?人心隔肚皮,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暗中動手腳,把公司掏空了我們都不知道!津成就是太任性了!”
她越說越氣,忍不住翻起了舊賬:“早知道你會這樣,當初還不如讓小韓來管公司呢,他到底是自家人,穩妥可靠。”
周父聞,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但語氣依舊平穩:“婦人之見,小韓有他自己的公司,但總公司總經理這個職位,需要的是全局觀和決斷力,他現在還欠點火候,而且,這是周家的核心產業,交給女婿,和交給職業經理人,在外人看來區別不大,關鍵是能否帶來效益。”
他最后看向周津成,一錘定音:“津成,就按你的意思去辦吧,盡快物色合適的人選,把方案做細致點。”
“我知道了,爸。”周津成點頭,臉上沒什么表情,似乎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
周母還想說什么,被周父一個眼神制止了,只能悻悻地閉上嘴,滿臉的不甘心。
周芷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有了計較。
她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腹部,對母親說:“媽,我有點事想跟您說。”
周母正在氣頭上,沒好氣地說:“什么事?就在這里說唄,都是自家人。”
周芷看了一眼父親和弟弟,壓低聲音:“不太方便。”
周父揮了揮手:“你們母女倆有什么體己話,上樓去說吧。”
他顯然對女人間的私房話沒興趣。
周津成也站起身:“爸,那我也先回事務所了,具體細節我弄好后再跟您匯報。”
“嗯,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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