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側頭,避開他驟然變得銳利的目光,繼續說道。
“我有女兒,也有丈夫。”
“司徒醫生,你已經二十八歲了,確實該考慮婚姻大事。”
“或許那位方小姐人很好,跟您很般配呢?”
司徒遂年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他看著郁瑾,眼神固執。
“不會的。我向來不喜歡這種所謂的千金小姐。”
“她們都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古板,無趣,不是喜歡外國文學就是喜歡搞藝術。”
他的聲音低了下去,壓抑著內心的情感。
“我喜歡的是……”
“我也是你說的那種千金小姐。”
郁瑾打斷了他未說完的話。
司徒遂年的話戛然而止,他看著郁瑾,眼神里是明顯的錯愕。
郁瑾迎著他的目光,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揭開真相的力度。
“我是褚南傾,金素儀的親生女兒,褚家的大小姐。”
“我以前也喜歡外國文學,最喜歡俄國文學,我覺得俄國文學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冬日里,一群人圍在爐火前,厚重的石墻和鵝毛大雪。”
她微微歪頭,看著怔住的司徒遂年,問道:“司徒醫生剛才想說的是喜歡我嗎?”
司徒遂年啞口無。
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確實調查過郁瑾的背景,知道她可能不簡單,但沒想到她會如此直接地承認,并且是褚南傾。那個曾經顯赫的褚家的大小姐。
過了好幾秒,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有些干澀地辯解。
“你跟她們不一樣。”
“你也說了,我不一樣。”郁瑾接過他的話,邏輯清晰,“那你怎么就能確定,那位方小姐,和你所認為的那些古板無趣的千金小姐,是一樣的呢?”
她看著司徒遂年有些混亂的眼神,語氣緩和了些,有幾分勸解的意思。
“不如去見見吧,或許會有意外的發現。”
說完,她不再停留,轉身,沿著樓梯繼續向下走去。
她的腳步聲在空曠的樓梯間里回蕩。
走到樓梯門口,她的手握住冰冷的金屬門把手,動作頓了一下,沒有回頭,只是撂下了一句很輕的話。
“抱歉。”
然后,她推開門,走了出去。
樓梯間的門在她身后緩緩合上,隔絕了內外兩個空間。
司徒遂年獨自站在原地,穿著一身潔白干凈的白大褂,身型高大偏瘦,準確說是勁瘦,他像是不會化掉的冰雕。
他緩緩抬起手,用力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抱歉
她想跟他說的,只有一句抱歉。
他不想聽這個,他想聽她愿意跟他在一起,哪怕要遠走高飛,浪跡天涯。
他從口袋里拿出手機,郵箱里有一封草稿信。
尊敬的方院長:
我申請去美國密歇根大學醫療中心研修,歸期未定,望批準。
這封信,沒有發出去。
他心愛的女人回來了,他就不用再找借口離開景江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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