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邊,蕭夜瞑已走到陸昭若面前。
他今日脫去了戎裝,換了一身象牙白暗云紋的苧麻夏袍,腰間束著玄色繡銀螭紋的絳帶,越發襯得他肩寬腰窄,身形挺拔。
許是宴飲之故,他并未戴冠,墨發僅用一支簡單的青玉竹節簪束起,比平日少了幾分沙場冷峻,多了幾分清貴疏朗。
只是這平日里在千軍萬馬前都鎮定自若的少年將軍,此刻走到陸昭若面前,腳步卻微微有些遲疑。
他目光落在她身上,快速地、克制地打量了一眼。
陸昭若今日穿著一身月白暗花羅褙子,內襯淺碧色紗裙,衣料是時興的輕透羅紗,行走間如籠煙靄,清爽宜人。
發髻梳得簡潔,只簪了一支白玉簪并幾朵小巧的茉莉花,腕上一枚青玉鐲,通身并無過多華飾,卻越發顯得氣質清雅從容,在這盛夏宴席中,宛如一縷清涼的風。
蕭夜瞑只覺得心頭微微一撞,耳根有些發熱,原本想好的話到了嘴邊,竟有些磕絆:“陸……陸娘子,你來了。”
他聲音比平時低了些,帶著緊張,“路上……可還順利?”
陸昭若抬眸看他,見他眼神明亮,卻透著少年人獨有的、在她面前才會顯露的些許無措,心中不由莞爾。
她微微福了一禮,聲音平和溫婉:“有勞蕭將軍掛心,一切安好,恭喜將軍。”
蕭夜瞑定了定神,正想再說些什么,卻見一旁的陸伯宏有些心不在焉,正伸著脖子,目光不住地在滿堂賓客中逡巡,顯然是在尋找譫芙君的身影。
蕭夜瞑心下明了,便對陸伯宏道:“陸兄不必拘禮,可自便。”
陸伯宏如蒙大赦,忙抱拳一禮:“多謝將軍!”
隨即快步朝著女眷較多的水榭方向尋去。
不遠處,王妙吟將蕭夜瞑面對陸昭若時那副與平日截然不同的柔和神態盡收眼底。
她眼眶瞬間就紅了,委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