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
這時,冬柔撲到近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她臉上涕淚交流,滿是后怕與自責:“奴婢該死!奴婢愚蠢!都怪奴婢輕信了那傳話的小宮女,以為您真的醉酒不適,才莽莽撞撞跑去了那竹青閣……奴婢差點就沖撞了國舅爺,差點……差點就害了您啊!”
她越說越激動,抬手要扇自己耳光。
陸昭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起來說話。”
接著又道:“冬柔,你說清楚,是何人、在何處、如何與你說的?”
冬柔抽噎著,斷斷續續地將經過道來:“就在宮門外……一個面生的小宮女,跑得氣喘吁吁,說娘子您在錦夏園飲了酒,身子不適,在竹青閣歇息,命奴婢速去伺候……奴婢,奴婢當時心急,也未細辨真偽……”
“接著,在青竹閣外,碰見了李念兒……”
“李念兒呵斥奴婢不懂規矩,說后宮禁苑,豈是我一個婢女能憑三兩語就亂闖的?還說娘子根本不在里面,里面是醉酒歇息的國舅爺!而奴婢貿然闖入,就會連累到娘子你。”
“之后她命奴婢趕緊走,奴婢剛打算離開,她又讓我站住,說,安國亭侯府的嵐陽娘子正看著奴婢,奴婢方才慌慌張張跑過來,已然沖撞了貴人的眼!若貿然跑掉,就是坐實了心虛。”
“她便讓奴婢退到那邊的竹林等譫娘子離開,我再趕緊離宮。”
“奴婢雖然不全信李念兒的話,但是,她說的確實不無道理。”
陸昭若靜靜聽完。
果然是李念兒設下的連環計,先用冬柔做餌,再引自己入局。
她神色緩和下來,輕輕拍了拍冬柔的手背:“好了,莫要再自責了。有心算無心,防不勝防。你看,我這不是好端端的在這里?”
冬柔看向她的腳踝:“可是,娘子你不是受傷了嗎?是如何受傷的?”
陸昭若并未回答,而是看著馬車靠近,說:“先上馬車吧。”
主仆二人便登上馬車。
蕭夜瞑接過侍從遞來的韁繩,一個利落的翻身便穩坐鞍上,動作流暢如行云流水。
他勒馬靠近車窗,聲音依然暗啞:“你們安心乘車,我在旁護衛。”
車簾并未完全垂落,留有一隙。
蕭夜瞑控著韁繩,讓坐騎與馬車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既能清晰對話,又不失禮數。
馬車轆轆而行,駛離了皇城那片肅穆之地,街市的人聲漸漸入耳。
蕭夜瞑側過頭,透過那簾隙看向車內模糊的身影,語氣帶著顯而易見的關切,卻又小心翼翼地斟酌著用詞:“陸娘子,今日在宮中……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煩?”
他頓了頓,立刻補充道,“若是不便說,不必勉強,只要你平安就好。”
陸昭若望著簾外少年將軍被夕陽勾勒出的挺拔輪廓,心中微暖,便也未再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