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蘇秀芳昏昏沉沉的，還差點把原料全弄灑了，她忍不住上前問：“你怎么回事，昨晚沒休息好？”

旁邊一個女工插嘴：“這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肯定是沒睡好。”

何曉蔓打量著蘇秀芳憔悴的臉色：“和你家男人吵架了？”

蘇秀芳搖了搖頭，眼圈突然紅了：“是我婆婆……她把衛生所那個男嬰領回家了。”

“這么快就領回去了？”何曉蔓吃了一驚。

“總得有人照顧孩子啊。”另一個女工接話，“現在又不能送福利院。”

蘇秀芳微微點頭，“保衛科說在查完這事之前得有人照顧，我婆婆就主動接回來了。”

她說著，聲音有些哽咽，“可她把孩子接回來就不管了，昨晚孩子哭了一夜，我和紹軍輪流抱著哄，幾乎沒合眼。”

“天沒亮又要起來洗尿布、沖米湯……何組長，我真的不是故意犯錯，實在是撐不住了。”

何曉蔓越聽越覺得蹊蹺，蘇秀芳的婆婆，對這孩子熱情得有些反常了。

她婆婆怕不是有問題吧？

不過這話，她沒敢當著大伙的面說，只問蘇秀芳，“那下午要不要放你半天假？好好休息一下？”

蘇秀芳搖頭，“不用了，下午讓她帶吧，要不然我下午還得帶。”

何曉蔓見她態度堅決，也不好再勸，只補充了句：“生孩子是兩個人的事，你回頭跟紹軍一起去醫院查查，看問題出在哪里，總比瞎琢磨強。”

蘇秀芳點了點頭，攥緊手里的原料袋，轉身繼續干活去了。

而這邊，劉翠芬在何曉蔓出門上班后，也揣著心思出了門。

她要去“遛彎”，更要去“訴苦”！

她來了也有兩天了，家屬院有些人倒是認識她的，看到她也很熱情地打招呼，“江嬸子，來遛彎啊？”

“哎，出來透透氣。”劉翠芬故意揉了揉腰，眉頭緊皺。

“這是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沒啥，就是這老腰……”她欲又止地嘆了口氣，“睡地上睡的，年紀大了，這骨頭實在受不住。”

幾個軍屬面面相覷，有人小聲問：“怎么睡地上啊？江團長家不是兩間房嗎？”

劉翠芬連忙擺手：“可別誤會，是我們自己愿意睡的，曉蔓說了，家里就兩間房，我們老兩口總不能跟孫子擠……”

她說著，聲音越來越低，“其實打地鋪也沒啥，就是這腰實在受不了，回頭再買點藥膏貼一貼就成……”

有人同情他們，“這曉蔓同志也不給安排一下？”

“不用安排。”劉翠芬忙擦了擦眼角，又強顏歡笑：“這都是小事，就是……就是這買菜的錢也不肯給我們，非要親自去買，可能是怕我們亂花錢吧。”

她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一副自己通情達理的樣子，還暗指何曉蔓這個兒媳婦刻薄吝嗇，果然，幾個軍屬的眼神全都變了。

“曉蔓同志這做得有點過分了吧……”

“讓老人睡地鋪就算了，連買菜的錢都不給……”

“江團長難道不知道嗎？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

劉翠芬連忙裝作慌張的樣子：“沒啥大事，我們自愿的，老兩口將就一下就行，就不為難他了……”

她越是這么說，眾人越是覺得何曉蔓過分。

很快，“何曉蔓虐待公婆”的流就像長了翅膀一樣，在家屬院里傳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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