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內,梁承朝正批閱奏折,聽見腳步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朕早晚要把你這隨時出入皇宮的腰牌收了。”
李聿也沒行禮,直接在他身邊的蒲團上坐下。
初春的寒意尚未褪盡,他的衣袍上還沾染著幾分清冷的露氣。
梁承朝皺眉,“一身的寒氣,別過給我了,離遠點。”語氣里帶著幾分嫌棄,卻又透著熟稔。
”當年我們在邊關一起歷練時,冬天渴了直接捧雪解渴,那時候怎么不見你怕冷?”李聿一臉的不以為意,將酒壺放在案幾上。
梁承朝這才擱下朱筆,眉宇間浮現出一絲得意:“倒不是朕怕冷,是皇后身子弱。”
他特意加重了‘皇后’二字,語氣里頗有些炫耀的意思,“今日是十五,皇后還等著朕過去呢,你沒什么事趕緊回家。”
李聿聞微微詫異,自從大皇子夭折后,皇后除了初一十五的例行請安,平日里總是以各種理由避而不見,現在竟然肯讓梁承朝過夜了。
自己的失敗固然難受,兄弟的成功更讓人寒心。
他心中酸澀,掂了掂手中的桃花釀,正欲轉身離去。
這時大太監長思弓著身子進來,雙手捧著托盤,不住顫抖:“圣上贖罪,皇后娘娘說今日神思不屬,不便接駕,請您在麗妃和良妃兩位娘娘中擇一個侍寢。”
梁承朝勃然大怒,一把掀翻了托盤,“滾出去!”
精致的木牌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碎裂聲。
李聿聞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揚,這是他今日露出的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
他拎著桃花釀又折返回來:“圣上,這回總該有時間陪臣喝一杯了吧?”
梁承朝沉默片刻,突然抓起酒壺掀開蓋子就往嘴里灌。
酒液順著下巴滑落,他苦笑道:“若是朕的瑜兒還在,如今也該三歲了”
“若是當年……若是當年……”他長嘆一口,“是朕對不起皇后,是朕害了我們的瑜兒。”
李聿也舉起酒壺猛灌了兩口,“怨不得你,都是命。”
“這些年實在過得辛苦。”他又灌了一口酒,“每天都像踩在刀尖上,現在不同了,朕是皇帝了!”
梁承朝說著,挺了挺腰板。
“衡之,若不是你,我一個人是挺不過來的。不管你現在喜歡誰,只要不是有夫之婦,就是那蠻夷之邦的公主,朕也給你搶過來!”
李聿聞也露出苦笑:“若我就是看上有夫之婦了呢?”
梁承朝打了個酒嗝,含糊道:“不要臉的事可不能干啊。”
不要臉嗎?
李聿嗤笑一聲,眼神晦暗不明。
臉有什么用。
他手中的酒罐子突然掉落在地,發出沉悶的聲響。
梁承朝醉眼朦朧地追問:“真、真看上別人媳婦了?誰家的?”
李聿沉默不語,只是用幽深的目光直直地望著他。
梁承朝突然酒醒了大半,聲音陡然提高:“什么意思?你他媽不會看上老子的女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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