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年如今只知道,溫之遙是他從小到大的枯燥生活里,遇見過的最為有趣的人。
他作為貴族,人生的進程似是從他出生那一刻起就被安排好了,他依照規矩,按部就班地生活,只覺得人生無聊透頂。
直到那天在天臺上重新遇見了溫之遙。
他這才發現,還有雌性的性格如此張揚,說話做事從來不受人控制。
還和從前的模樣截然相反。
真是好有意思,他的生活里就需要這種能時時刻刻給他驚喜的人。
江以年眼底多出一抹悸動,端起酒杯輕抿一口,表面看似慵懶,語氣卻十分堅定。
“溫之遙,是我的獵物。”
蘭黛爾翠綠色的眸子顫了顫。
獵物……
她和江以年認識近五年時間,還從聽未見過江以年用這種帶著占有欲的口吻去形容一個人。
他臉上那近乎病態的執著也是蘭黛爾從未見過的。
她心口忽地涌起一股復雜的情緒。
蘭黛爾從未看輕過自己,認為帝國中能與自己并肩的女性少之又少。
江以年雖對誰都是熱情開朗的模樣,但她知道,能走進他心里的人寥寥無幾。
在被江以年拒絕過后,蘭黛爾甚至一度認為,或許只有帝國皇室血脈最純正的雌性才能讓江以年動心……
蘭黛爾的視線又幽幽地投向了溫之遙。
事實證明,她錯了。
有蘭黛爾找江以年敘舊,那人不敢太拂她的面子,反讓溫之遙落了個清閑。
那群小姐妹也各自找男伴跳舞去了,溫之遙獨自坐了一會兒,起身避開人群,悄然走到了安靜的船舷。
難得的寧靜時刻。
溫之遙手臂撐在欄桿上,夜風裹挾著海浪的氣息撲面而來,輕輕吹拂著她的禮服裙擺。
深色的海水在月光之下泛起漣漪,遠處的燈塔亮光似星星閃耀。
她望著這片靜謐的海,心中的煩躁感逐漸被撫平。
忽然,一陣輕巧細碎的腳步聲從身后傳來。
高跟鞋踩在甲板上發出“噠噠”響聲,溫之遙敏銳察覺有人靠近,回頭時正巧對上一雙翡翠般清冷的眼睛。
蘭黛爾手里端著兩個玻璃杯走來,身姿優雅。
溫之遙眼中的詫異閃過,海風吹起了她的頭發,發尖輕輕飄動向了蘭黛爾的方向。
蘭黛爾在溫之遙身旁停下,向著她遞去了一個酒杯。
溫之遙一怔,向著蘭黛爾擺擺手。
“抱歉,我酒量不好。”
蘭黛爾眉眼彎彎,眼中沒有絲毫厭惡與敵意,真誠地笑了笑,“是果汁。”
話說到如此,溫之遙動作頓了頓,只好伸手接過了杯子,“……謝謝。”
她眉眼低垂,輕輕抿了一口那淺藍色的液體。
淡淡的果香在舌尖化開,溫之遙眼皮抬起,又探究地看向了蘭黛爾。
那人側身倚靠在了船舷上,舉止落落大方。
月色下,她五官冷冽精致,像是被刀鋒雕琢的工藝品。
溫之遙在心底暗嘆。
這樣的美人要和紀昀聯姻,倒也不是壞事。
至少她不至于再和溫月那種空有其表的草包去競爭。
在她打量蘭黛爾的同時,那人也向她投來了細致又探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