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泰金的聲音低沉而緩慢,并無任何多余情緒。
畢竟那件事太過久遠,案子也塵封了,他們四個,死的死,散的散,都回不去了。
可沈昭到底年輕。
做不到風平浪靜。
心目中還殘留著美好的母親,不僅在家庭中的形象坍塌,連在人生事業上,都有過如此不堪的過去。
她緊咬唇,滲出血腥味,心里卻愈發呼吸不過來。
陳泰金拿出長輩架勢,拍了拍她肩膀,安慰說:“這些事都過去了,你好好生活,不用太在意她。人都有會犯錯的時候,她這輩子,也是在自責中度過的,并不好受。”
沈昭沒有覺得心安。
反而有種莫名的,愈發心慌的感覺。
這心慌促使著她忍不住追問道:“我媽犯錯的那次,究竟是什么樣的行動?”
“這些都是警方機密,你屬于無關人員,不能透露。”
陳泰金正色說道。
“今天告訴你的話,你自己放在心里就行,頌琴再怎么樣,那也是她自己的人生,你還有你的人生要過,不要被牽絆在上一輩的過去中。”
陳泰金話落,神色也比方才嚴肅不少。
不再給沈昭任何問下去的機會。
不過,出于長輩對晚輩的關心,陳泰金倒是親自叫了輛車,目送心情低落的沈昭上車后,才轉身回了警局。
局里。
陳泰金朝同科同事問起徐林被關進來的前因后果。
同事:“嗑藥惹到周家大少爺周淮序的女朋友,被揍成豬頭送進來的。”
方才給沈昭做筆錄的民警聞,詫異道:“周淮序女朋友?該不會就是剛才那位叫沈昭的小姑娘?”
沈昭剛才沒跟他提周淮序的名字,現在這么一聽,口供可不就對上了。
陳泰金眸色突然深了深。
布滿老繭的黝黑手指敲打著桌面,問:“徐林就只是嗑藥,沒別的了?調查過他的要貨渠道嗎?”
同事面有難色,只說:“徐林這事兒,可大可小,因為周淮序的施壓,已經關了很久,但徐家那邊……”
陳泰金點了點頭,明白意思。
但仍臉色沉沉地說道:“派個人跟著徐林,這小子肯定不是第一次磕,這種人不可能因為進來一次就改過自新,肯定會有新發現!”
“是!”
沈昭是在兩天后,接到警局電話,說是砸爛她車的那三個小混混已經被抓住。
只不過,那三個混混一口咬定就是看不慣有錢人,所以隨機挑選的倒霉蛋來報復社會。
這幾個人也是慣犯,三天兩頭犯些小錯誤,早就是局子里的常客,地盤摸得熟得不行,就是背后真有人指使,也審不出個所以然來。
接手這事兒的民警,想起陳泰金的囑托,對沈昭說道:
“你最近多上點心,察覺到有什么不對勁就立刻打我電話。”
沈昭點了點頭。
只不過,有的事情并不是多加小心就能防范的。
更不用說,那三個混混確確實實是徐林找人安排的。
雙拳都難敵四手,沈昭再怎么警惕,又怎么敵得過男性天生就比女性多的力量優勢呢?
徐林沒這個本事直接報復周淮序,在他這個磕多了藥已經小腦萎縮的腦子里,沈昭就是個被周淮序和周凜兩兄弟都玩過的女人,玩膩了,扔了就是,自然可以好好教訓一下。
不然,他被關大牢這么多天,怎么出這一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