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的雪只有一場和無數場。
牛叔下葬后,整整下了一個星期的雪。
溫度驟降,整個小孤家村都開始正式貓冬。
農忙的時候,村民才能吃上一日三餐。
而貓冬不干體力活,大多數人家都是一日兩餐。
當然只有張家,養了這么三個大小子,特別是家里現在又不缺肉了。
一直保持著一天三頓飯的習慣沒有變。
這天早上,一鍋熱騰騰的雜糧饅頭剛出鍋。
刑瘸子滿身是雪,凍成狗似的直接鉆了進來。
二話不說拿起鍋里的饅頭就開始啃!
“刑瘸子,你他媽的要干啥,讓你吃了么!”
張開山踹了一覺刑瘸子屁股下面的凳子,憋著笑意說道。
“艸!就他嗎的吃土大戶,我就說老劉頭殺人讓你女婿看到了,
要不憑啥我守夜,你女婿守白天!那白天黑子它們在村子里溜達,用你女婿守呀!”
刑瘸子一臉不服,直接用手抓了一把咸菜就往嘴里塞。
結果被咸的直咧嘴,喝了一大葫蘆瓢水才緩過來。
“咋的,土大戶家的咸菜也不舍得多洗幾遍呀。”
“好了刑哥,能者多勞么,昨晚情況咋樣?”
陸云箏剛從熱炕頭上下來,穿著單薄的襯衣,跟刑瘸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滾犢子,都他娘的賴你,我守夜能有啥事,那群畜生聞著我的味就不敢下山了,
不過剛剛劉村長找我了,說讓咱倆趕緊找一找那群畜生,要不孩子總不敢上學也不是個事。”
不知為何,刑瘸子每次看到陸云箏都帶著一絲懼意。
就像是獵狗看到大爪子似的。
可陸云箏這個小屁孩剛開始上山打獵,身上的殺氣不應該那么重呀。
“這個說的沒毛病,就我家張聰,在家呆的直礙眼!”
閆永莉笑著端上來一碗肉湯。
孩子在家呆一天那是香餑餑,超過三天就成大狗屎了,誰見誰嫌棄。
閆永莉不管男人之間的打鬧,但這個刑瘸子連續守夜了一個星期。
確實沒讓陸云箏遭這個罪!
雖然都說下雪不冷化雪冷。
但那也是相對來說的,就現在夜里零下將近十度。
就算裹著大棉襖在外面溜達一宿也能凍壞了。
他可不舍得讓陸云箏干這種事。
“那刑哥,你啥意思?一會我先帶著狗子在村子附近溜達溜達呀?”
“不用!明天送孩子去上學,咱倆一起跟著,舍不著孩子套不到狼!”
刑瘸子說到這,眼睛瞇起一條縫,就連語氣都低沉許多。
這句話要在后世放在網上,刑瘸子不被“小仙女”噴的拉褲兜子才怪呢!
但這個年代,就連張開山夫婦都沒感覺有啥問題。
甚至認為有刑瘸子與陸云箏帶著狗一起保護會相當的安全!
張聰聞也沒有害怕,甚至有點興奮起來。
十一二歲的孩子別看還沒有發育完全,可那天給李桂芬捂手的感覺讓他到現在都沒有忘記。
暖暖的很貼心。
和自己抓完全不一樣。
心里早就惦記著一起坐牛車暖手了。
“行吧,刑哥,那狗留下,白天我在附近也溜達溜達。”
“知道了,你好好跟狗處處感情,這件事弄完,我就徹底不上山了,那幾條狗都是好狗,
等我親手把狗鏈子遞給你,它們就徹底是你的了。”
刑瘸子說完,伸手又拿了兩個雜面饅頭踹進懷里。
仿佛這就是買狗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