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夫人這下怕了。
她要是被革了夫人身份,那真的是死路一條。沒臉回家,沒臉面對自己的兒女,還要連累娘家。
她在大姑子家撒潑,無非仗著家丑不可外揚,大姑子也不敢說出去。
誰知道讓縣主看了個正著。
福滿滿繼續用剛才的語調聲音背了女誡一段文:“陰陽殊性,男女異行。陽以剛為德,陰能柔為用,男以強為貴,女以弱為美......然則修身莫若敬,避強莫若順。故曰敬順之道,婦人之大禮也。”
馬夫人心思煩亂,楊夫人聽得有種幻覺,如果不看縣主還以為是個年老威嚴的老夫人在說話。
福滿滿心想,你們文官出來的千金從小自小熟讀女四書女論語女誡,長大要求別人或者要求兒媳的時候,就按著書本來了,輪到自己,那就全忘了。
那我就給你們強調強調。
她又吩咐楊家的下人拿一面銅鏡過來,讓下人舉到馬夫人的面前,命令她抬頭看鏡中的自己。
一個人撒潑胡鬧的時候,只會發泄自己心中的憤恨,發泄自己的情緒。
怎么出氣怎么來,哪里會知道自己是什么模樣。就是過后平復下來,洗了臉梳了頭,也沒有一個人會照鏡子照一下。
馬夫人看到了鏡中的自己,耳邊頭發凌亂,額頭一縷頭發粘在臉上,眼角下垂,眼里是狠毒和怨氣。
她抽抽嘴角,鏡中的人一副扭曲和猙獰之狀。
馬夫人大叫一聲捂著臉,肩膀聳動,無聲的哭泣。
最后一次照鏡子不記得了。
她只記得有一回丈夫回來,她滿心高興,對鏡梳妝,看到鏡里的自己臉色緋紅。
她還使勁按按眼角的皺紋,親自挑了新婚那一年常戴的一個首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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