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山弟子大多已隨天師回山，只留玄誠與兩名弟子在京，協助處理清風遺留的邪物。

“道長，近日陛下召龍虎山道士入宮講法，此事道長可知曉？”

陸丞問道。

玄誠道長眉頭微蹙。

“貧道知曉。

那幾位師弟并非天師嫡傳，乃是山中別院修士。

平日多在外云游，與宮中往來貧道亦不甚清楚其底細。”

并非嫡傳多在外云游。

陸丞捕捉到這幾個關鍵詞。

這意味著，這些道士可能更容易被收買或利用。

“道長可能設法探知他們與西苑道觀，或是與宮內宦官有無關聯？”

玄誠面露難色。“宮中規矩森嚴，貧道方外之人，恐難探查。

不過貧道可嘗試以同道身份與他們接觸，探探口風。”

“有勞道長。”

送走玄誠，陸丞又提審了沈舟。

“皇帝親征京城空虛，你那位主公，可有后續動作？”

沈舟搖頭。

“下官不知。

下官身份暴露后，與主公的聯系便已中斷。

不過以主公之能，絕不會放過如此良機。

東南或京城必有動作。”

陸丞盯著他，判斷其所真假。

此時一名屬下匆匆送來一封密信，是安插在津門衛所的暗樁所發。

信中提到近日有數批身份不明的商隊抵達津門。

持有京城某位勛貴的路引，但其攜帶貨物與申報不符，疑似夾帶兵刃。

衛所官員因涉及勛貴，未敢細查。

勛貴路引夾帶兵刃，目標直指京城。

陸丞眼神驟冷。

來了。

對手果然要趁皇帝親征，京城防御相對空虛之際在京城發動叛亂。

津門是進入京城的重要門戶，那些商隊恐怕就是先頭部隊。

“劉將軍，立刻秘密控制津門衛所，扣押所有可疑商隊及貨物，嚴查其路引來源。

京城九門戒嚴許進不許出。

加派巡邏，尤其是各王府勛貴府邸周邊。”

“是。”劉滾領命，匆匆而去。

陸丞又看向沈舟。

“你說主公根基或在江南。

若京城事敗，他是否會退往江南以圖再起。”

沈舟思索片刻肯定道：“會。

江南富庶水網密布易守難攻。

且主公經營多年根基深厚。

若事不可為必退往江南。”

“好。”陸丞心中有了決斷。

他要利用這次機會，不僅要粉碎京城的叛亂。

更要順藤摸瓜重創其在江南的根基，甚至揪出那個神秘的主公。

他鋪開紙筆開始起草命令，調動直隸附近忠于朝廷的兵馬。

暗中向京城及津門方向集結。

接著修書數封發往江南各地督撫，

令其嚴密監控境內動向，尤其是與漕運海貿相關的勢力，準備配合朝廷后續行動。

靖安帝親征離京第三日，京城氣氛明顯緊繃。

九門戒嚴兵馬司巡邏隊穿梭不息。

陸丞坐鎮太師府，不斷接收各方消息。

劉滾匆匆而入：“太師，津門衛所已控制扣押三支可疑商隊。

搜出大量制式兵刃。

路引來自成國公府。”

“成國公？”

陸丞蹙眉。

這位老國公年事已高，平日不問政事。

“是成國公的庶子趙蟠出面辦理的路引。

人已拿下，他承認是受宮內一位姓馮的公公指使許以重利。”

“馮勇。”

陸丞眼中寒光一閃，“果然是他。

人呢？”

“趙蟠畫押后在獄中自盡了。”

滅口。

陸丞并不意外。“那些龍虎山道士呢？”

“玄誠道長接觸過他們，回話說那幾人語閃爍，對道法理解粗淺，不似正經修道人。

昨夜他們曾秘密出入西苑道觀。”

正說著一名將領急報：“太師，西城兵馬司報，永定門外發現不明身份的武裝人馬約數百人。

試圖趁夜靠近城門，已被擊退。”

“來了。”

陸丞起身，“劉將軍按計劃行事。

關閉所有城門，任何人不得出入。

調動神機營上城墻布防。”

“是。”

陸丞又看向一旁待命的沈舟：“沈舟，你說主公在京城必有內應。

可知具體是誰目標為何？”

沈舟沉吟：“下官位份不高不知全盤計劃。

但曾聽負責聯絡之人酒后失，提及擒王先擒巢，或許目標并非皇宮，而是太師府，或者內閣。”

“調虎離山直搗中樞。”

陸丞冷笑，“好算計。”

他立刻下令：“加強太師府及內閣守衛。

另派人盯緊馮勇在宮外的宅邸。”

子時京城殺聲四起。

多處同時火起，亂軍與城內潛伏的細作里應外合。

猛攻幾處城門，尤其是防守相對薄弱的東便門和朝陽門。

劉滾坐鎮城防，指揮若定。

神機營火器轟鳴，將試圖攀城的亂軍成片擊倒。

與此同時，一隊黑衣死士悄無聲息地潛入太師府附近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