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家大業大,何須做此等事?”
“是否陷害,一審便知。”
陸丞語氣斬釘截鐵,“將船上貨物全部扣下,將所有涉案人等,包括這些家丁,押回大牢,嚴加看管。
沒有本府手令,任何人不得接近。”
周同知眼神閃爍,只得躬身:“是,下官遵命。”
回到府衙,已是后半夜。
陸丞毫無睡意。
私運軍械,這條罪足夠將林家連根拔起,但周通知王通判等人必然拼死反撲,甚至會狗急跳墻。
“沈先生。”
陸丞對沈師爺道,“立刻起草詳文,將今夜之事連同李老漢的契、劉五證詞等,一并形成案卷,六百里加急直送內閣。
同時,以知府名義,行文附近衛所,請調兵協防江寧府,以防不測。”
“東翁,調兵之事恐引非議。”
“顧不了那么多了。”陸丞斷然道,“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
天色微明時,林魁得到了消息。
“廢物,一群廢物。”
他暴怒地砸碎了手中的玉如意,“不僅沒除掉陸丞,還讓他抓到了軍械的實證。”
管家戰戰兢兢:“老爺,周同知傳來消息,陸丞已連夜上奏還要調兵。”
林魁臉色煞白,跌坐在太師椅上。
他知道事情已經徹底失控了。
私運軍械是觸碰了朝廷的逆鱗。
“舅舅,京城舅舅那邊還能壓住嗎?”他懷著一絲希望問。
“舅老爺剛傳回消息,說第二封密信,已直達天聽龍顏震怒,恐怕朝廷會出手。”
林魁徹底癱軟。
他苦心經營多年的林家,難道就要毀于一旦?
“父親。”林就業的哭喊聲從門外傳來,他被衙役押著,強行帶往府衙大牢重監。
顯然陸丞要開始總攻了。
聽著兒子漸行漸遠的哭嚎,林魁眼中射出瘋狂的光芒:“陸丞,你不讓我林家好過,我也絕不讓你活,管家,去請翻江龍。”
管家渾身一顫:“老爺,您是要動手了嗎?”
“既然官面上的路斷了,那就用江湖的辦法。”
林魁面目開始猙獰,“讓他帶人,在陸丞下次出衙時,動手,做成盜匪劫。”
當日下午,陸丞升堂。
他首先傳喚力夫劉五,指認林家殺害官差。
接著出示李老漢地契,傳喚其侄子,指控林家強占田產并牽扯出王通判受賄。
王通判當場面色如土,癱軟在地。
最后,陸丞命人抬上那箱軍械。“林魁,你指使家丁私運軍械,襲擊官差,人贓并獲還有何話說?”
林魁被強行押到堂下,卻梗著脖子:“陸丞,你栽贓陷害,這些軍械,分明是你派人放上去的。”
“冥頑不靈。”
陸丞一拍驚堂木,“此案案情重大,本府已將案卷上奏朝廷。
在欽差到來之前,將一干人犯皆收押候審,退堂。”
退堂后,沈師爺憂心忡忡:“東翁,林魁雖下獄,但其黨羽仍在恐狗急跳墻。
尤其是江湖手段。”
陸丞望向衙門外看似平靜的街道,緩緩道:“本府料到了,他若不動或許還能多活幾日。
他若動便是自尋死路。”
他轉身,對趙捕頭低聲吩咐:“按第二套方案行事。‘客人’該到了。”
趙捕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卑職明白。”
夜色再次降臨,陸丞書房燈亮著,他似乎在批閱公文。
更夫敲過三更,幾條黑影如同鬼魅,悄無聲息地翻過府衙后墻,直撲書房。
為首一人,臉上帶著刀疤,正是水匪頭子翻江龍。
他舔了舔刀刃,眼中閃著嗜血的光。
就在他們靠近書房門的瞬間,四周火把驟然亮起,伏兵四出。
“不好,中計了。”翻江龍大驚失色。
趙捕頭持刀而立,冷喝道:“奉府尊令,擒拿匪首翻江,爾等已被包圍,放下兵器。”
一場激戰在府衙后院爆發。
這些亡命之徒雖悍勇,但怎敵得過早有準備的官軍?很快被一一制服。
書房門打開,陸丞看著被按倒在地的翻江龍。
接著冷聲道:“林魁許了你多少好處,讓你來行刺本府?”
“翻江龍”呸了一口血沫:“要殺便殺。廢話少說。”
“殺你?太便宜你了。”
陸丞道,“你的供詞,加上今夜之事才是送給林魁最后的大禮。”
數日后,欽差大臣手持圣旨,抵達江寧府。
圣旨明林家罪大惡極,著即查抄,一應人犯押解進京,交三司會審。
知府陸丞剛正不阿辦案有力,擢升江南按察使,全權負責此案后續及整頓江南吏治。
林魁聽到圣旨,當場昏厥,林就業在牢中嚎啕大哭。
陸丞接過圣旨,臉上并無喜色。
他知道,扳倒一個林家容易,但滌蕩這江南的積弊才剛剛開始。
他走出府衙,街道上百姓們聚攏過來竊竊私語,眼中帶著敬畏和希望。
“陸青天……”有人低聲喊道。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