館驛。
“呼哈~呼哈~”
司馬懿身著汗衫、手持蒲扇,坐著小馬扎在樹蔭下乘涼,熱的跟狗似的吐舌頭哈氣
一陣微風拂面而來,不禁沒有任何涼爽之意,反倒是熱浪滾滾而來,司馬懿只覺生不如死。
“該死”司馬懿暗罵道:“怎么感覺好像在蒸屜里?”
南方的濕熱天氣,讓司馬懿這個北方人極為不適。
北方夏天雖然也熱,但只要躲在陰涼地,還是能得到極大緩解。
尤其司馬懿這種世家子弟,家中都有冰窖,熱的時候可以拿來解暑。
來到成都之后,才發現南邊壓根沒這種東西,就只能硬抗
“敬文兄。”
看著一旁閉目養神的薛琮,司馬懿忍不住問道:
“你難道不覺得熱嗎?”
“交州更熱。”薛琮淡淡道:“成都還算涼快了。”
確實,交州在更南邊,尤其治所所在地,已經是純熱帶氣候。
故而面對成都的高溫,薛琮甚至感到些許愜意
不過這話聽在司馬懿耳中,頗有種吐血的感覺。
“比成都還熱?還活不活了?!”
“呵呵。”薛琮笑道:“要不然,交州是專門流放犯人所在呢。”
司馬懿一想也對,朝廷流放犯人,要么是冰天雪地、要么是熾烈如火,總之扔過去就不會舒坦。
“二位。”
孫朗邁步走進,開口道:
“刺史府有請,要設宴招待咱們,一起過去吧。”
“終于能見到本尊了。”司馬懿‘噌’地一下起身,“趕快完成差事,我已經迫不及待回到北方了。”
薛琮玩笑道:“我到希望能多留些時日。”
“快換衣服吧。”孫朗說罷轉身離開。
雖然天很熱,但也不能穿著汗衫馬褂去見周瑜,那就顯得太過失禮,甚至是不尊重。
刺史府。
當司馬懿、薛琮、孫朗三人走入正堂時,步伐不由齊齊一頓,三人僵在當場。
殿內,一口巨大的冰鑒,此刻正在往外冒著縷縷寒氣,涼爽之意撲面而來。
如此巨大的溫差,與外界火爐般的氣溫,形成截然相反之感。
司馬懿心中暗罵摳門,有冰不舍得給館驛送點
反倒是薛琮與孫朗心中古怪,思忖這冰是哪來的?
“拜見君侯、拜見夫人。”
三人很快反應過來,對著主位上的男女見禮。
“免禮,坐。”
周瑜隨意擺手,示意三人入席。
一旁,吳莧緊挨著周瑜,正在為后者倒酒夾菜。
冰自然是剛用硝石制出,便把吳莧喊來一起涼快。
“謝君侯。”
三人道謝落座,看到桌上有冰鎮的酒水,便忍不住暗暗咽口水
不過周瑜沒主動提一杯,他們也不好表現的太過沒出息,只能繼續忍耐。
“我沒用膳,三位見諒。”周瑜開口道:“諸位自便即可。”
又道:“子翼,代我招呼三位客人。”
“喏。”蔣干答應一聲,舉杯道:“三位熱壞了吧?請!”
三人心中微微窘迫,但還是順勢舉杯回敬,仰頭灌下一大口酒水。
涼滋滋的酒水送入口中,順著食道吞如腹中,三人頓覺通體舒坦,涼爽之意由內而外散發,那叫一個痛快
“三位。”蔣干放下酒杯,笑呵呵道:“我主已經歸來,要談什么事情盡管開口。”
主位上,周瑜頭也不抬,還在不停進餐。
三人對視一眼,誰也沒率先開口。
最后,還是孫朗決定先探一探口風。
“兄長別來無恙?”
看似是一句廢話,實則精髓都在稱呼上,這聲“兄長”就看周瑜是否答應。
答應,說明周瑜態度尚可。
不答應也就不而喻。
“我倒是無恙。”周瑜譏諷道:“就是江夏不太好。”
此,自然是指先前,孫權率軍進攻江夏。
“呃”孫朗聞尬住。
一方面,周瑜不抵觸“兄長”的稱呼。
另一方面,又直接挑明此前戰事。
讓孫朗難以招架,只能硬著頭皮道:
“兄長見諒,二哥也是身不由己,不得不聽從朝廷行事”
周瑜還沒開口,司馬懿頓時不樂意,道:
“孫兄,這話說的有失偏頗吧?分明是貴方前來要求,丞相才配合江東出兵。”
蔣干見狀一樂,己方還沒說啥,曹孫兩家倒是先咬起來。
“你說的好聽。”
孫朗自知理虧,但為了討好周瑜,只能硬把黑鍋往曹操身上甩。
“孫周兩家乃是姻親,若非受爾等蠱惑,又豈會刀兵相見?”
“誰不是姻親?”司馬懿當即道:“丞相從女同樣嫁給舒侯,雖然姓夏侯,但跟姓曹沒區別。”
薛琮見狀咋舌,暗道周瑜如今勢大,已經到了曹孫搶著攀親戚的地步
孫權是迫于壓力,生怕周瑜進攻江東。
曹操稍有不同,屬于短期內不想與周瑜為敵。
哪怕從赤壁之戰中緩過來,首要目標也是拿下西北,或者說實控西北。
短時間,對南方提不起興趣。
“啪~”
周瑜把筷子往桌上一撂,正在爭吵的司馬懿與孫朗立馬收聲。
吳莧拿出手絹,貼心替周瑜擦了擦嘴角。
心中不禁感到驕傲,自家丈夫隨意一個舉動,就嚇得對方不敢聒噪。
“說正事。”周瑜淡淡道:“再吵去外邊曬著。”
“在下(小弟)失禮。”二人連忙認錯。
“不瞞兄長。”孫朗率先道:“小弟此番前來,是想商議一下兩家通商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