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元用夾子鉗住,送入火井中煅燒,很快就被燒的一片通紅。
加熱結束后,蒲元并未直接放入水中,反倒丟到一旁不管,等待自然冷卻。
待到鐵胚重新變黑后,蒲元進行二度加熱,然后又丟到一旁。
不過這次沒有不管,蒲元直接探出手掌,懸停在通紅的鐵胚上。
哪怕周瑜這個門外漢,也看出是在用這種方式感受溫度。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誰都沒有出打擾,默默看著蒲元操作,時不時探手去感受一下溫度。
驀然,蒲元又一次感受之后,猛然拿起鉗子,夾住鐵胚徑直浸入水中。
“滋啦滋啦”
一陣濃烈的水汽升騰而起,蒲元默默數著時間。
待到完成淬火后,蒲元擦干鐵胚上的水漬,再次送入火井中加熱。
不過這次屬于淺嘗輒止,鐵胚微微泛紅就立即取出,然后放置在一旁自然冷卻。
同時圍上幾名匠人,趁著最后一點余溫,開始對鐵胚進行定型塑造。
最后,再進行打磨刀身、開鋒刀刃。
待到一切完成后,一柄嶄新的戰刀送到周瑜面前。
刀身古樸厚重,刀刃寒光閃閃,拎在手中沉甸甸。
周瑜隨意揮舞幾下,發現發力點非常舒服,用著十分順手。
“可有試刀的法子?”周瑜隨口問道。
“請明公試刀。”
蒲元說著指向一處,一根豎著的粗竹竿。
“此竹雖粗壯,用來試刀還是不夠看吧?”吳班提出質疑。
確實,哪怕是青銅器,砍個竹子肯定手拿把掐,就算砍斷也不足以說明問題。
“明公不可大意。”蒲元賣了個關子,同時提醒一句,“還請您全力以赴。”
“好。”
周瑜走到竹竿前,穩穩扎下馬步,雙手橫握戰刀。
擰腰擺胯,順勢發力,朝著竹子劈出一記橫斬。
“砰!”
眼前的竹子被一刀兩斷,隨即傾灑出一地東西。
仔細看去,這才發現竹節中空的地方,全都填滿鐵砂。
可想而知,倘若刀不夠鋒利,劈砍時肯定會被卡主。
“嘶!”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吳班好歹從軍多年,看到這一幕后,不由震驚戰刀的鋒利程度。
“主公,鈍刃沒?”
吳班連忙來到周瑜身旁,后者提起戰刀、刀刃朝上,平滑的刀口沒有任何損傷。
“寶刀!寶刀啊!”吳班興奮不已。
“將軍,這只是合格標準。”費祎笑道:“達不到這個程度,蒲元先生就會回爐重造,要求非常嚴格。”
“精益求精。”周瑜點頭認可。
“主要還是有火井。”蒲元再度強調,“否則回爐的成本就太大了。”
這點說的沒錯,若是沒有無限的火力資源,誰也不敢如此奢侈。
倘若一柄戰刀,是耗費大量燃料鍛造出來,就算稍有不合格,最終也只能認了。
畢竟回爐重造,還要再廢一批燃料,意味著成本直接翻倍
“鍛造之事,往后就拜托先生了。”周瑜隨即表態,“文偉,你一定要全力配合蒲元先生行事,不得有誤!”
“屬下遵命。”費祎忙不迭答應。
“有什么要求盡管說,只要有利于鍛造之事,無有不允。”周瑜大手一揮,“他們若是不配合,先生可以直接上書我本人。”
周瑜的一番話,直接奠定蒲元的地位。
哪怕后者出身不高,往后也無人敢小覷他。
打個比方,蒲元現如今,已經是周瑜的“總裝備部長”。
不僅負責軍中的武器裝備,民間的農具、炊具也會出自蒲元。
“明公放心。”蒲元下拜道:“小人肝腦涂地,累死在這里鍛臺前,也在所不惜!”
“先生可不能累死,得給我打一輩子鐵。”
周瑜嘴里說著玩笑,把蒲元攙扶起來,詼諧的語惹得眾人大笑。
周瑜面帶笑容,實則此刻心情沉重。
無他,還是太熱了
自從來到此處,汗水就流個不停,頭發、衣衫已然全部浸透,甚至順著下巴不停往下滴落。
這個問題若是不能解決,鹽業也好、鍛鐵也罷,恐怕都要停工停產。
想了想之后,周瑜決定再過幾日,就下令讓百姓歇息,以免出現被熱死的情況。
反正鹽也不缺了,近期也不會打仗,緩一緩也無妨
“報!”
魏延快步走進,拿出一份書信。
“啟稟主公,成都來信。”
周瑜拆開信件查看,挑了挑眉毛,輕笑道:
“有趣,乃公不缺鹽了,你們都來通商了?”
信件是劉巴寫的,說了下北方、江東、交州三方派來使者,表示要面見周瑜、拜會一二。
同時,也說了三方的來意,簡而之就是示好。
不過大家都是諸侯,要臉要皮的存在,示好歸示好,但不會低三下四求饒。
通商,無疑是一個很合適的示好手段。
既可以讓雙方友好往來,而且做生意也能互利互惠。
故而不管是曹操、孫權還是士燮,三方使者口徑一致,除了要面見周瑜之外,都流露出通商的意圖。
“文長。”
“末將在。”
“準備一下,動身返回成都。”
“喏!”
是日,周瑜在八百親衛的護送下,踏上返回成都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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