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大帳。
周瑜打著哈欠起身,內著單衣、外罩大氅,來到前帳見到張任。
“子重,這么晚了喊我,可是有什么要事?”
“打擾主公休息了,末將有罪。”張任當即下拜。
“無礙。”周瑜隨意道:“坐。”
張任并未坐下,依舊跪在面前,叩首道:
“罪將還是跪著吧”
周瑜聞一愣,聞清醒幾分,問道:
“子重莫要如此,發生了什么事情?”
“啟稟主公,剛才嚴顏來找罪將”
張任深吸一口氣,沒做任何隱瞞,把事情一五一十告知。
“罪將擅作主張,放任嚴顏離去,還請主公降罪!”
說完之后,張任以頭搶地,長跪不起。
周瑜面無表情、不動聲色,發問道:“你為何要放走嚴顏呢?”
“若將其擒下,然后嚴刑拷打一番,定然能問出劉璋的下落。”
“主公恕罪。”張任額頭緊貼地面,“罪將念及舊情,故心生不忍”
“千錯萬錯,都是罪將的過錯,還請主公降罪!”
說完之后,張任就跪在地上,等待周瑜降下震怒。
張任也知道犯下大錯,但出于本心還是放走嚴顏。
“此事本無人知曉。”周瑜又問道:“子重只需默不作聲,就能輕松瞞過去,為何主動前來請罪?”
“欺他人易,騙自己難!”張任開口道:“某,一介降將,主公不以臣卑鄙,信任有加、提拔重用,我豈能有負主公?”
本來,釋放嚴顏的事情,只要張任不吱聲,誰也不會知曉。
大可蒙頭去睡,明日醒來就當什么都沒發生。
但張任過不去心里的坎,最終還是選擇主動認罪、如實交代。
“子重請起。”
不知何時,周瑜已經來到近前,親自把地上的張任拉起來。
君臣二人面對面而立,互相看著對方。
“不忘舊主是忠,不瞞新君也是忠。”周瑜鄭重道:“子重是真正的忠臣。”
“倘若你供出嚴顏、出賣劉璋,豈不是成了張松、法正那樣的小人?”周瑜微笑道:“周某,反倒會瞧不上,更會擔心日后是否也會被出賣。”
“子重能對劉璋念舊,未來也會對我念舊。”周瑜拍拍張任的肩膀,“你這樣的忠臣才更令人放心吶。”
一番話聽下來,張任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來之前,張任已經做好受罰的心理準備。
本以為剛到手的中郎將,肯定會被一擼到底。
想著只要能保住性命,都要感謝周瑜仁慈。
萬萬沒想到,周瑜不僅沒有處罰,反倒夸獎一番,頓時讓張任不知所措
“主公,我”
“好了。”周瑜打斷道:“夜深人靜、獨坐觀心。”
“趕緊回去休息吧。”周瑜擺手道:“小事兒而已,不用放在心上,就當無事發生。”
“去吧。”
畢,周瑜徑直離開,轉身回到后帳。
望著周瑜離去的背影,張任怔怔無,口中喃喃道:
“真明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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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篷中。
張魯盤膝打坐、閉目沉思,雙眉一直緊緊皺起,可見內心的不平靜。
“主公,何去何從您快決定吧。”
在閻圃的催促下,張魯緩緩睜開雙眼。
張口欲,卻沒發出半個字
從實際考慮,投降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但周瑜沒同意張魯的條件,又讓后者感到心有不甘。
眼見張魯遲遲不能決斷,閻圃提醒道:
“若降,咱們就早點跟人家回信。”
“若不降,趁著眼下天色已晚,抓緊時間跑路。”
丁奉已經率大軍,越過張魯前去追擊劉備。
此時此刻,周瑜并未派出軍隊盯著張魯。
真不想投降,趁著后半夜跑路,無疑也是一個選擇。
否則等到天亮后,再想跑也沒機會了
張魯深吸一口氣,開口道:
“待我卜上一卦,問問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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