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珩像是個小嬰兒一般蜷縮在床上,阮糖剛走過去就被他一把抱住,滿杯的熱水溢出了一半,
“我倒的這杯水是讓你喝的,不是讓你洗澡的!”,
阮糖看著他被打濕的白襯衫,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先起來吃藥!”
她從樓下的藥箱子里找到了退燒藥,準備先給商珩吃上,但此時的商珩卻像個鬧脾氣的小朋友,摟著她的腰,說什么也不撒手。
阮糖打他掐他都不好使,只能先將水杯放到柜子上,拿起濕毛巾給他擦一擦,降降溫。
商珩的嘴唇蠕動,“媽媽”
阮糖的動作一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什么?”
商珩聲音更小了,但也依稀能聽清那兩個音節,
“媽媽”
阮糖扯了扯嘴角,“好大兒?”
未婚夫變成兒子了!
阮糖搖了搖頭,將腦袋里面亂七八糟的內容甩出去。
她想換一個方便喂藥的姿勢,但商珩的手就像鐵鉗一般牢牢地扒在她的身上。
阮糖只能用力去掰開他的手指,視線正瞧見手背上那殘留的牙印。
已經過了這么久竟然還有痕跡,可想而知她當時下口有多狠了!
阮糖多少有些愧疚,眼睛又掃見商珩肩膀上有兩條深淺不一的刀傷,看樣子應該都是在宮廷受的傷。
身上的傷明明都沒有好利索,又開了半天的車,晚上晚上還在地上著了涼,可不就得發燒!
阮糖的心中的愧疚更深了幾分,她的動作輕柔了一些,
“商珩聽話,先把藥吃了。”
阮糖將退燒藥遞到他唇邊,原本還以為會費一番功夫,卻沒想到商珩竟然聽話地張嘴將藥片和她的手指一起含在口中。
柔軟濕潤的觸感讓阮糖僵住,視線又看見商珩淡粉色的薄唇上有一道很淺的傷口。
記憶瞬間回到了在宮廷的那晚,好吃的果凍。
阮糖的臉唰地一下子紅了起來,她連忙將自己的手指抽出來,在商珩的衣服上擦了擦,將水杯遞到他嘴邊,語氣生硬:
“喝水。”
商珩瞇著眼睛,就著她的手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
阮糖的唇角微微彎起,看商珩這副聽話的模樣感覺格外的順眼。
看著他將水杯里的水喝完之后,阮糖關了燈重新躺回到床上,商珩像一只巨型狗狗,黏在阮糖的身上。
阮糖一開始還會把他推開,后來實在是太困了,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商珩這一晚上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他夢見自己回到了十歲那年,媽媽和爸爸大吵了一架。
放學回來后,他看見從衛生間門縫里露出來的鮮紅。
商珩來不及摘下書包,順著那抹刺眼的紅,看見了淌滿地板的鮮血,和悄無聲息躺在浴缸里的媽媽。
“媽媽,你醒醒!”
“你為什么要在浴缸里睡覺,我餓了媽媽!”
“媽媽,你快醒醒!”
十歲的小商珩跪在地板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可是媽媽就這樣任由他哭了一晚上,喊了一晚上也沒有醒過來看他一眼。
地板上的鮮血將他的校服浸濕,他感覺好冷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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