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

叮鈴。

那聲音很輕很細微。

在這毀天滅地的誅仙劍鳴之下，它本該被瞬間淹沒不留一絲痕跡。

但奇怪的是，它沒有。

它就像一顆投入了狂暴大海的小石子，雖然掀不起任何波瀾，但依舊頑強地將自己的存在清晰地傳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地循著聲音的來源望了過去。

是碧瑤，那個一直擋在張小凡身前的綠衣少女。

她手中那只小巧的金色合歡鈴正不受控制地劇烈搖晃，發出那清脆卻又帶著無盡悲傷的最后的絕響。

誅仙劍芒越來越近，那股足以撕裂神魂的恐怖威壓讓所有人都無法動彈無法呼吸。

張小凡仰著頭看著那片已經占據了他全部視野的七彩死亡光芒，大腦一片空白，身體因為極致的恐懼而僵硬，他已經放棄了抵抗。

就在這時，一只柔軟的帶著些許冰涼的手輕輕地撫摸上了他的臉頰。

他僵硬地轉過頭，看到了碧瑤的臉。

她的臉上沒有了平日的刁蠻與活潑，也沒有了方才面對自己父親時的決絕與堅定，只剩下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柔與平靜。

她在笑，對著他笑。

那笑容很美很溫柔，像一縷穿透了無盡烏云的溫暖陽光，照亮了他那片早已被絕望所吞噬的黑暗世界。

然后她開口，聲音很輕很柔，像是在他的耳邊呢喃著屬于他們兩人之間的情話：“九幽陰靈，諸天神魔。”

她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像一首在亙古的時光中流傳下來的古老悲傷歌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