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家發生的很突然,一點準備都沒有,別人還能藏點錢應急,他們是真的兩手空空來下放。
第一次給這家人看病時,一家人那叫一個局促不安,恨不得自己硬扛過去,一分錢的藥都不拿。
也就是村醫說治病的錢可以用工分抵,這才敢用藥。
當然了,幾天過后,也是虱子多了不怕咬,麻木了。
不管是付雪琳的愛人還是兒子,他們都很清楚,自家就不是種地的料,想用工還賬,不知道還到猴年馬月去。
他們是真的承了馬家屯一個天大的人情。
陸青青學的很認真,就像村醫說的這般,以后很難再遇到這么復雜的病情。
藥熬后,陸母親自喂下,然后守在病床前觀察,這一忙就忙到了半夜。
期間還忙里偷閑為陸青青介紹了一下牛棚住的人。
如今牛棚還住著三戶人家,分別是老司令盧安仁與夫人宋寶珠和他的孫子盧成義。
盧老之前下放的地方并不在馬家屯,兒子兒媳婦都在之前下放的地方被人害死。
后來盧老的老朋友知道情況后,想辦法把人轉移到了馬家屯保護起來。
現在一家三口在馬家屯過的也小心翼翼,生怕現在的日子被打破。
盧老讀書少,只能干些輕省的活,夫人宋寶珠學問不錯,村里照顧他們,讓宋奶奶去小學教書。
盧成義也跟著宋奶奶在小學讀書,他們家這根苗到了馬家屯被護的不錯。
原本嚇的膽小自卑又怕人,到了馬家屯跟著孩子們玩到一塊,恢復了很多。
另一家是老教授黃現民與夫人陳香惠,還有他的兒子黃升,兒媳吳敏及孫子黃家寶。
黃教授現在在村小學教書,小學初中甚至高中的知識都教,只不過高中知識是你去請教他才教。
黃升兩口子跟著村民一塊下地干活,干多多得,干少少得,總歸不會讓他們餓死。
也沒有人見天的批斗他們,日子過的還不錯。
再就是付雪琳一家,付雪琳的男人叫錢井富,兒子也就是那個小年輕叫錢來喜。
錢井富就是普通的知識分子,在高中當老師,受到沖擊時眼鏡都被打爛了。
因為沒有眼鏡,看人都是瞇著眼睛,看誰都是重影,憑著聽音認人。
錢來喜的名字很普通,在印刷廠當技術員,家庭劇變時,付雪琳兩口子本想斷親保住他,錢來喜沒同意。
錢來喜想的很明白,父親都是知識分子,干活肯定不行,沒有他會累死的。
有他陪著就不同了,臟活累活他可以多做些,也能讓父母少受點罪。
倒是與陸家兄弟下鄉的理由有相似,又不完全相似。
他們走時,付雪琳的病情已經穩定住,不再惡化,錢井富與兒子錢來喜一路感謝把三人送出好遠。
陸青青與陸母先送村醫回家,然后才手挽手往家走,陸母拍著陸青青的小手說道:
“你也看到了,做醫生就是這樣,加班加點是常有的事。
遇到好的病人還好,人家理解并尊重你,遇到不講理的病人,分分鐘氣的你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你如果決定要走這條路,你就要做好面對病人不理解,并找茬的準備,也要做好獨自消化郁悶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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