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內侍跟在楚月嵐身邊伺候十幾年了,很有眼色,抿著笑說:“這才想起來閑云閣還未來得及打掃,還是將譚公子安置在疏影齋吧。”
譚紹寧便也沒說什么,跟著王內侍出去,走在長廊上,正巧碰見一個年輕男人,他聽見王內侍喚他“孟公子”。
那位孟公子停下和王內侍寒暄,問他公主還沒歇下吧。
王內侍說還沒有。
孟公子正要抬步往公主屋里走,看見了譚紹寧,又停下腳步,“這位是?”
“這位是公主的友人,從江南來的。”
“哦——”孟公子笑了,對譚紹寧拱手,“在下孟桉。”
譚紹寧也同他拱了拱手,心里想起來,謝從謹曾說過的,公主府里有很多人……
等孟桉走了,王內侍繼續領著譚紹寧往疏影閣走。
王內侍三十來歲,人很和氣,一直跟譚紹寧說話,“譚公子來了不必拘謹,有什么需要盡管跟我們開口,你可是公主特意交代要好好招待的客人。”
譚紹寧聽到這兒,沒話找話一樣地問了一句:“那位孟公子跟我一樣嗎?”
王內侍愣了一下,笑道:“孟公子是府里的清客,他和你不一樣,他住在前院。”
譚紹寧心想說那有什么不一樣?
或許是他是新歡,孟公子是舊愛,膩了之后被發落到前院去住,等楚月嵐再膩了他,又把他丟到哪個犄角旮旯里?
沒走幾步,竟然又遇上兩個男人,也說要去找公主。
譚紹寧表情復雜,王內侍瞧見了以為他認生,就說:“這些人都是公主器重的,很好相與的,以后譚公子住在府里,見著他們了好好相處便是。”
譚紹寧心里嘆氣。
不然他還要和那些人一起爭寵嗎?
不過方才那幾個人見了他,還都挺和善的。那他該高興嗎?
他現在腦子里一團漿糊,他現在只能盼著事情早些落定,他還回江南去。
……
謝從謹為甄玉蘅置辦了一處宅子,離他的私宅就隔了一條街,不管是他去找她還是她來找他都方便。
宅子還在收拾,這幾日甄玉蘅仍舊住在謝從謹家里,打算等收拾好后,甄玉蘅就搬進去住,旁人問起就說自己從江南搬回京城了,但是在這之前,還不能讓人知道她已回京,住在謝從謹家里。
除夕這日,府里貼桃符掛燈籠,外頭下著雪,二人窩在家里哪兒也不想去。
黃昏時,外頭響起陣陣的爆竹聲,下人們去張羅年夜飯。
甄玉蘅坐在書案前,扒拉著算盤,她要算一算自己手里現在還有多少錢。
她穿著粉色的襖裙,領口雪白的絨毛圍著她的下巴,襯得那臉白里透粉。
謝從謹過去從后面抱住她,鼻尖拱了拱她的耳后,“財迷,吃飯了。”
甄玉蘅被他弄得癢癢,縮了兩下,被他拉著往外走。
只有二個人,但是年夜飯很豐盛,甄玉蘅看了菜色,很有食欲。
二人坐下來,先一起舉起酒杯,甄玉蘅笑著說:“愿你我來年安寧順遂,相攜共度。”
謝從謹彎唇,“嗯”了一聲。
二人喝了酒,正要動筷,下人來報,說謝懷禮來了。
甄玉蘅欲吃又止,心道還有比這更煞風景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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