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玉蘅安靜地上好門栓,吹滅了燈,又回到床上去。
這一夜,她終究是要難眠了。
第二日,圣上擺駕回宮,眾人也都離開行宮。
馬車上,林蘊知見甄玉蘅臉色不好,問她:“臉色怎么有點差?昨天晚上沒睡好嗎?”
甄玉蘅輕扯了下嘴角,“也許吧。”
其實謝從謹走后,她一夜沒睡。
“昨晚我聽你房里好像有說話的聲音,你跟誰說話呢?”
甄玉蘅心虛地偷瞥林蘊知一眼,“你聽錯了吧,我屋里沒人。”
林蘊知懶洋洋歪在坐墊上,沒放在心上,又說:“本來以為昨日謝從謹就會被賜婚了,誰知道他半途又走了,你說,他不會是又改主意了吧?那可真夠折騰人的。”
甄玉蘅不語,自顧自倒一盞茶喝。
林蘊知還在叭叭:“一個大男人怎么那么磨磨唧唧的,要娶就娶,不娶就算了,三天兩頭地變臉,腦子里到底想的什么?”
甄玉蘅安靜地垂眸。
謝從謹當初同意聯姻是為她,昨晚沒有接受賜婚也是為她。
但是她不知道該怎么回應,她沒法回應。
她和謝從謹終究是不可能的,謝從謹有他的大事要做,他早晚會娶一個名門貴女。
就算不是趙家女,也會是其他的千金小姐,不可能是她。
趕了小半天的路,才回到國公府。
林蘊知嘟囔著腰酸背痛,進了府門。
甄玉蘅跟在后頭下了馬車,她心不在焉地往府里走,卻沒注意到國公府門口的樹下閃過一個人影。
……
自打從行宮回來后,謝從謹好些日子都沒有回府。
婚事還遲遲沒有定下來,謝從謹也通個氣兒說到底是成不成這個婚了,國公爺成天在家里發牢騷。
甄玉蘅不知道謝從謹是不是成心躲著她,如果是就是吧。
其實如果謝從謹再也不想看見她,不想跟她說話她都是可以理解的。
一個平常的午后,甄玉蘅在園子里散步,她坐在涼亭里,倚著美人靠昏昏欲睡,眼睛都要合上了,見謝從謹走了過來。
她一下子清醒,坐直了身子,和謝從謹對上了眼睛。
謝從謹沒有走上涼亭的石階,繞到小徑上,走到美人靠旁,仰頭看著甄玉蘅。
甄玉蘅不知該說什么,低頭看自己的帕子。
還是謝從謹先開口:“我查了當年建造行宮的工人,卻發現完全沒有他們的籍冊。”
如果是說正事,也就沒那么無所適從。
甄玉蘅看他一眼,說:“或許正是因為行宮的構造涉及重要的秘密,所以那些工人相關的籍冊都被隱藏了?”
謝從謹點點頭,“有這個可能,不過可以再打聽打聽,總能找到人的。”
甄玉蘅很輕地“嗯”了一聲,她沒想到謝從謹能如此“不計前嫌”地繼續幫她。
她悶悶地說了一聲:“多謝你。”
謝從謹抬眼看著她,眼神里堆著厚重的情緒,好像有很多要說的,最后卻什么也沒說就走了。
甄玉蘅看著他離開,眼神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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