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很難受了,沒力氣再安置秦氏的情緒。
“照你這么說,懷禮若是不出門,他也不會死,那孩子也不會是他唯一的血脈。”
秦氏騰地站起身看向她,眼底迸出火焰,“你休要提懷禮。他就不該娶你,就是你克他!”
甄玉蘅突然笑了起來,“死都死了,就非要找個理由寄托怨念,給自己留一個心理安慰嗎?可笑不可笑?要真說克夫克子,婆母你比我厲害,你丈夫早死了,你兒子也死了,現在你孫子也死了,你只有一個人留在這深宅里,你才是天生的孤寡命!”
秦氏僵立在那里,臉上的表情,由憤怒變成呆滯,最后歸于死一般的平靜。
她像是丟了魂,什么也沒說,自己走了。
那日回去后,秦氏就兩耳不聞窗外事了,只一心吃齋念佛,就連楊氏提出要管家權,她也不管了。
楊氏說甄玉蘅在坐小月子,身子且得一段日子恢復,家事料理不及,干脆讓她來打理。
老太太點了頭,楊氏便派人來要對牌鑰匙和賬本了。
甄玉蘅沒說什么,直接把東西都給了出去。
早晚都要給的,原先她死攥著不撒手,是因為想要來日繼承國公府,可現在已經沒機會了,她還為此操勞是吃力不討好。
曉蘭嘆道:“這才幾日,就惦記著趕緊把管家權要走了。”
甄玉蘅扯了下嘴角,緩緩道:“這還只是開始,我現在就是個寡婦,無依無靠的,以后在府里的日子只會越來越低迷。”
何蕓芝勸道:“其實二奶奶你還這么年輕,若是改嫁……”
甄玉蘅搖搖頭,“我娘家又沒人,出去了也是孤身一人,如今丈夫孩子都沒了,落下個克夫的名聲,我就是改嫁,也是往下走,只能嫁一個比謝家低一大截的門戶,那還不如留在國公府,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
甄玉蘅扶了扶額頭,“罷了,現在先不想這些,先把身子養好再說。”
過去半個多月,甄玉蘅氣色好了一些,這日,她被曉蘭挽著去園子里散步。
正走著,隱隱約約聽見前頭有人說話,是幾個仆婦湊在花樹后說閑話。
“原先二奶奶當家,這一出事,管家權立刻被二夫人給奪走了,我看這二奶奶以后只能夾著尾巴做人了。”
“可不是嘛,沒有丈夫撐腰,也沒有孩子傍身,她一個的寡婦,在這府里,能有什么好日子過?”
“都說二奶奶命太硬,會克人,我看是沒錯,她爹娘都死得早,這丈夫和孩子也都沒了……”
曉蘭聽得生氣,要沖上去理論。
甄玉蘅卻拉住她,淡然一笑。
這些話她前世已經聽過太多,已經不會被激怒。
只是這種感覺就像又回到了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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