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謝從謹干坐著,目光停在虛空中,靜靜地發呆。他的眼中一片漆黑,有燭光倒映,不停搖擺。
不知過了多久,手邊的茶冷透了,他端起來喝盡,渾身冰冷清醒。
……
夜色漸深,太子府里,楚惟看著手中的公文,心不在焉。
紀少卿立在旁邊,沉聲道:“殿下,三皇子近日來活動頻繁,他與趙家是近親,趙家是他天然的助力,而且他已經在拉攏長公主了。殿下想想,倘若他真的有謀反之心,朝堂上有趙家替他掌控局面,宗室里又有長公主為他坐鎮,他怎么成不了?殿下,咱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楚惟眉頭緊蹙著,臉色很差。
年前那次,他從鬼門關走了一遭,身子又病弱不少,精力愈發不濟,時常留紀少卿在身旁說話。
紀少卿算是救了他一命,他如今對他是格外地信重,對于紀少卿說的那些,他心里也明白,但是皇權之爭,一子錯滿盤皆落索,他也不是好斗激進的性子,所以還是心有疑慮。
“還是再觀望觀望吧,老三的確是狼子野心,但是謀反,他還得好好掂量掂量,他手里又沒有兵。”
紀少卿語氣有些著急:“若是逼宮,從外殺入皇宮,他的確沒有那么多兵,可他若是能直接入宮,只需要一隊精銳便可以控制內廷,那個時候,他不就真的能為所欲為了嗎?”
楚惟咳嗽了兩聲,皺眉看著紀少卿:“他怎么可能明晃晃地帶著人馬入宮?”
“殿下忘了,皇宮里是有密道的。”
“可老三又怎么知道密道的出入口?”
紀少卿面上劃過一絲猶豫,但對上楚惟疑惑的眼神,他還是說了:“殿下可知,那行宮是前朝的一位姓甄的工部侍郎監造而成的?行宮圖紙是他親手繪制,其中涉及到通往皇宮的地下密道,事后修建行宮的工人皆被秘密處決,那位甄大人先是被貶越州,而后不到一年就意外身亡了,但是他死前留下了那份親自繪制的圖紙。”
楚惟扶著桌子緩緩站起來,“行宮圖紙工部都沒有留存,乃是機密,除了先帝,恐怕也只有親手繪制的人才會有,那他留下的那份圖紙呢?”
“在趙家人手里。”
楚惟面色一凝。
紀少卿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不得不解釋清楚:“那位甄大人死后,家人將那份圖紙做陪葬品放入靈柩內,可是趙家人偷偷將靈柩打開,取走了圖紙。”
楚惟僵硬地又坐回椅子里,神情凝重,“如果他們知道密道在哪里,豈不是隨時都可以直接帶兵從密道潛入內廷?”
“所以殿下,我們不能再等了,必須先發制人。”
楚惟緊緊抿著唇,一陣沉默。
“甄……”楚惟回憶著,“那個謝家的嫡長孫媳也姓甄,我記得她就是從江南來的。”
楚惟看向紀少卿,紀少卿猶豫了一會兒,他本不想將甄玉蘅卷進來,但此刻也瞞不住了。
“是,她就是那位甄大人的女兒。”
“唔——你們是同鄉,應該有交情,這些是她告訴你的?”
紀少卿點頭。
楚惟沉思片刻,眼眸微亮,“那她可知道那圖紙長什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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